杜泽走过去捡起书，封面上印着“孕中期护理指南”，书页间还夹着张超市小票，上面列着“陈皮、酸梅、柠檬”——都是些压孕吐的东西。“程阿姨给我打电话了。”他把书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声音放得很柔，“她说你把陈皮罐都喝空了。”
赵兰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别过脸看向窗外：“我妈就是多事。”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其实也没那么难受，就是早上起来有点恶心，吃点酸的就好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杜泽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眼底的心疼藏不住，“四个月了，小兰，你一个人熬过来的？”
赵兰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的：“告诉你有什么用？让你从扭约飞回来看着我吐？还是让你跟王宁姐解释，说‘我又让一个女人怀孕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颤，“我妈临走前跟我说，‘阿泽现在站得高，不能有半点闪失’。我们的事本来就见不得光，再加个孩子，那些盯着你的人，还不知道要编出多少闲话。”
“没人敢说闲话。”杜泽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素圈白金戒，“谁敢嚼舌根，我就让梁普把他公司的股票砸跌停。”
赵兰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你就会用这招。”她抽回手，抹了把脸，“我在港城真的挺好的，阿玲照顾得很周到，张教授每周都来检查，说宝宝很健康。”
“我知道你好。”杜泽从口袋里摸出个锦盒，打开，里面躺着枚和田玉的长命锁，玉质温润，上面刻着个极小的“安”字，“坐飞机前，在机场买的。”
赵兰捏着长命锁，冰凉的玉面贴着掌心，心里的委屈突然翻涌上来：“可是……孩子生下来怎么办？他问起爸爸，我怎么说？说你在武灵陪王宁姐，在慢谷看阿红的儿子，在彼得堡逗肖月的女儿，就是不在港城？”
“我会常来。”杜泽把她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瓷器，“只要不出差，每个周末都飞过来。产检我陪你去，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晚上睡不着，我给你讲我小时候的事——讲我十四岁跟着师傅练武，拿着水桶去打水，没想到提不动……。”
赵兰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抽噎着说：“谁要听你的糗事，宝宝听了会笑话你的。”
“那我就讲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杜泽笑着说，下巴抵在她发顶，“我跟着袁涛在京都的胡同里英雄救美。我当时就想，这姑娘真好看。”
赵兰被他说得脸红，捶了他一下：“就知道哄我。”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其实……前阵子总做噩梦，梦见孩子生下来没人要，哭着问我‘爸爸去哪了’。”
“不会的。”杜泽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我会让他知道，爸爸很爱他，只是暂时不能总陪在身边。等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爸爸在为我们的家打拼，在为他撑起一片天。我已经让阿红在布吉岛的旁边买了一个小岛，建了一个很大的庄园。到时候，我会带着你跟王宁，阿红，肖月他们都住在一起，咱们的孩子都在一起玩。”
藤椅旁的酸梅罐敞着口，散发出淡淡的果香。赵兰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对了，我妈留的酸梅，我泡了水，给你尝尝？”
“好啊。”杜泽扶着她的腰，慢慢往厨房走，“比不比得上我小时候偷摘的野山楂？”
“肯定比你的野山楂好吃！”赵兰扬起下巴，眼里的泪还没干，却笑成了朵花。
厨房的水龙头滴着水，叮咚作响，像在为这迟到的坦白伴奏。杜泽看着赵兰转身去拿水杯的背影，手轻轻护在她腰后，心里突然踏实了。程华在京都的沉默，赵兰在港城的隐忍，还有这个正在悄悄长大的小生命，终于在这一刻，汇成了一句无声的承诺——不管路多难，他都会护着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港城的晨光总带着点慵懒的暖意，杜泽陪着赵兰在浅水湾别墅的花园里散步时，总能看见鸡蛋花落在草坪上，像谁不小心打翻了首饰盒。赵兰穿着他特意让人定制的棉麻孕妇裙，裙摆扫过露水时，会惊起几只停在草叶上的蜻蜓。
“兰亭雅筑那个亲子乐园的设计图，我让设计师改了三版。”她扶着腰停下脚步，指尖划过手中的效果图，“你看这旋转木马，我特意让他们做成海洋主题的，木马的座位是海豚和鲸鱼的样子，安安肯定喜欢。”
杜泽凑过去看，图纸上的乐园被大片的蓝色覆盖，连滑梯都做成了波浪的形状。“昨天我去杜氏集团，看到成立仁桌子上的一张海报，你做的这个，倒是跟杜氏影业刚收的《深海奇缘》Ip很搭。”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等乐园建起来，让动画里的主角来当吉祥物，孩子们肯定爱疯了。”
“这个主意好！”赵兰眼睛一亮，立刻让人把设计师请到别墅，“我让他们预留出主题活动区，以后《深海奇缘》的衍生品发布会就在这里办，既能宣传电影，又能给乐园引流，一举两得。”
正说着，别墅的电话响了，是程立人。杜泽走到客厅接起，听筒里传来对方略显激动的声音：“杜总，您要的联华购物中心影院数据出来了——风尚院线这大半年新增的560家影院，平均上座率比行业均值高23%，光上个月就贡献了3.2亿票房！”
“比预期的好。”杜泽望着窗外泛着金光的海面，语气里带着满意，“让范贤准备一下，下午我去集团听详细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