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可可五人、师生们、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和老头老太太们都吓得倒抽冷气,有人忍不住低呼“小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徐林峰却半步未退,等拳头到了近前,手腕轻翻如灵蛇,不费吹灰之力就扣住了唐禾的手腕。没等对方反应,他猛地抬脚,膝盖顶住唐禾小腹,跟着脚背一勾一带,顺势在他肩膀上重重一踹——只听唐禾“嗷”一声惨叫,整个人像被重锤砸中,直挺挺地倒飞出去,在地上滑出三四米远,“咚”一声撞在大门底下,疼得蜷缩成一团。
众人瞧着这一幕,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院子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徐林峰那四五十个小弟更是看得眼睛发直,有人咂着舌低喃:“老大这身手……也太顶了吧?”
话音刚落,徐林峰已扫了他们一眼,抬下巴冲大门下的唐禾一点:“你们几个,去把他拿下。三五个人够了,俩胳膊俩腿都给我捆死了,别让他动弹。”
又转头冲其他人扬了扬下巴:“地上的白菜胡萝卜捡回来,都是院里种的,别糟践。”
说话间,那边被唐禾打的老母亲正疼得“哎呦哎呦”直哼,额头上的冷汗把花白的头发都浸湿了。方才缩在一旁的女生早已扑到奶奶——也就是唐禾的亲娘身边,哭得背过气去似的。徐林峰刚走近,女生就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滚着泪珠子,一看见他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攥住他的手哽咽道:“求求你……救救我奶奶……一定要救救她……”
徐林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朝不远处喊了声:“可可。”
谢可可立刻快步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女生扶到一旁低声安抚。徐林峰蹲下身,先伸手搭在唐禾母亲的手腕上,指尖凝神探了片刻脉搏,随即屈指如弹,在她颈侧、腰后几处穴道上飞快点了几下。做完这些,他抬头看向小弟们,声音沉得发紧:“赶紧打急救电话,让救护车马上过来!”
最前排的一个小弟忙不迭点头,手忙脚乱摸出手机,转身就往院门口跑着拨号码,脚步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天际,由远及近地冲进养老院大门。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唐禾的母亲移上去,他的孙女念念紧紧抓着担架边缘,泪水糊了满脸,也跟着爬上了车。
徐林峰转头看向身旁的谢可可和巧巧,语气沉稳:“可可、巧巧,你俩也跟着去照应着。”
“嗯!”两人齐声应下,快步跟上救护车,巧巧还不忘回头冲徐林峰点了点头。
车门“砰”地关上,救护车闪着灯驶远,鸣笛声渐渐淡成了远处的嗡鸣。
这时,郑欣怡悄悄凑近徐林峰耳边,声音压得像缕轻烟,只够两人听见:“主人,那位奶奶……是不是已经没救了?”
……
徐林峰听后沉默着点了点头,指节在身侧捏得发白,声音沉得像坠了铅:“老人家的病根,本就是被他气出来的,送来养老院前就积了一身病,好不容易在这儿养得能顺顺气了。”
他眼角的冷光扫过地上的唐禾,语气里裹着霜:“现在被他这么一顿打,旧疾加新伤,一口气堵在胸口没上来,能不能从鬼门关抢回来都悬。”
“就算真抢回来了,”徐林峰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得发涩,“恐怕也熬不过这三两周了——短的话,或许就剩一个礼拜的光景。”
话音落时,他抬脚往唐禾那边挪了半步,鞋子碾过地上的碎菜叶,发出“咯吱”轻响,在静得发僵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郑欣怡听到主人这话,惊得猛地抬手捂住嘴,眼泪“唰”地就涌了上来,眼眶瞬间浸得通红,那副模样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时谢悠悠和郑心蕾也走了过来,见她眼圈通红、嘴唇抿得发白,连忙快步凑近:“欣怡,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郑欣怡哽咽着,把徐林峰的话断断续续复述了一遍,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谢悠悠和郑心蕾听完,脸色“唰”地褪尽了血色,也齐刷刷抬手捂住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两人对视一眼,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是同时低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三人僵在原地,目光一会儿落在地上被捆着的唐禾身上,一会儿又望向救护车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像堵着棉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郑欣怡抽噎着,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我们才跟奶奶认识没多久啊……她刚刚还笑着把院里摘的枣子往我们手里塞呢……怎么突然就……呜呜呜……”
谢悠悠眼圈红得快要滴血,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泪水却越擦越多:“是啊,刚刚我还陪她在廊下晒了会儿太阳,她拉着我的手说,念念这次考试又进步了,就盼着孩子将来有出息呢……怎么会这样啊……”
郑心蕾咬着下唇,泪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明明……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瞬间就……”
三人站在原地,望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脑海里全是老太太方才温和的笑、递枣子时粗糙的手、说起孙女时眼里的亮,眼泪像断了闸似的止不住,细碎的呜咽声在静得发闷的院子里轻轻飘着,撞得人心头发酸。
她们这番哭诉没避着任何人,带着哭腔的话语像断线的风筝,在寂静的院子里荡开,每个字都清晰地落进在场每个人耳中。
养老院的老人们、往来忙碌的工作人员,还有来参加社会实践的学生们、带队的老师们,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原本有些许嘈杂的院子霎时静了下来,低声交谈的人住了口,四处张望的人定了神,连院角那棵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声都仿佛被放大了,衬得这哭声愈发揪心。
老人们望着救护车消失的街角,有的抬手抹着眼角,有的对着地面长长叹气;学生们大多年纪轻,被这突来的悲戚裹住,好些人眼圈悄悄红了;带队老师们交换着沉重的眼神,嘴唇抿得紧紧的;工作人员则蹙着眉,目光扫过地上的唐禾时,带着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