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妃漂亮的眼睛里有隐隐的水蓝光,一圈一圈的荡漾着,她垂眸看聂莞的时候,这隐隐波动的水光,便有种近乎催眠的力量。
聂莞却依旧直视着这双漂亮的眼睛。
“如果我只是为那些,根本不必付出现在这样的代价。”
诛杀另外两个服务器的蜃渊之主,可不是杀两个圣宝boss那么简单。
即便没有幕后的概念,要组织那么多人穿越边界线,在根本不通的语言情况下击杀怪物,难度也比普通挑战要翻倍。
更不用说在其他服务器击杀了圣宝boss后,队伍的名字被系统如实播报到世界频道上,如果不是提前做了准备,聂莞在最后一击之前,用伪装道具伪装了每个玩家的名字,大家的名字原模原样播报到扶桑区和新罗区的服务器上,就足以引起一场滔天的讨论。
其实即便伪装成了本土玩家的名字,对圣宝boss的击杀依旧扬起轩然大波,但损失毕竟降到最小,除了少数有其他渠道的玩家,大部分玩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圣宝boss的首杀被华夏区玩家抢了先。
如果没有做那一手准备,现在情况会异常糟糕,甚至收不住局面。
聂莞有把这种情况纳入自己的考虑之中,也把它当做必要时可以付出的代价。
但从来没有白付出的代价,有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回报。
所以聂莞一直拖到这个时候,这个足以靠硬实力和蜃妃叫板的时候才来。
她要借着这个任务奖励的机会,把蜃妃的秘密全都掏出来。
而要完成这个目的,就不能把目光从那双水色眼眸中挪开。
她直视着这双眼睛,一字一字道:“蜃妃娘娘,你应该知道的,所有强者最后只有一个归宿,你所爱戴的圣女,你所抚养过的圣王,他们都要走上这条路,都要在那条阴翳之路上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其实就连你也不例外,只不过你还没有达成那个境界,所以才侥幸逃脱。你要我去杀掉另外两名蜃渊之主,不也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吗。”
蜃妃沉吟不语。
聂莞又道:“我不想和您浪费时间,只有一件事想说。我物色到一个最佳传承人选,他绝对不会伤害到圣王,也最有希望让圣王重返人间,更有希望协助圣王打破那层壁垒,真正跻身神境。”
她说着,取出一枚小瓶。稍一用力,将其捏碎。
三滴精血像三个互斥的小球,彼此靠近又远离,在碰撞中散发出无言的力量。
蜃妃平静的面容骤然变化,眼眸中波荡的水纹骤然紊乱。
但下个片刻,这些动荡便回归平静。
“如你所想,我侍奉的空明神女,就是空明巫王之母。圣女诞下巫王之后,就羽化而去,临终前叮嘱我辅佐圣王,务必帮助他统一苗疆,开万世之基业。这件事我只完成了一半,终究……辜负了圣女的期待。”
聂莞道:“怎么说?”
“我帮助圣王统一苗疆,指望着他能进阶神境,大道有成,没想到才刚将苗疆统一,天道便出手将其封印。我不过是个根脚寻常的蚌精,那时也不过是灵宝境界,无法阻止圣王被暗算,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应该吧。”聂莞道,“就算你当时只是灵宝境界,可极力自爆,未必不能发挥些许作用。你看起来,不像是怕死的人。我有个朋友,帮我查到一些典籍,她说根据典籍记载,空明巫王死于当时中原三圣的合力围杀,而中原三圣,不过仙宝境界,是后来杀了巫王之后,才相继晋升,以你当时的力量,难道还不能拖延他们片刻?”
蜃妃冷笑:“圣王看似死于中原三圣之手,实则死于天道的算计。天道威压,我连出手的余地都没有,更连自爆的希望都不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剑圣斩首断肢,埋在昆仑山各处。”
“头面地,心入冰,脚踏岩浆,手缠铁链,数管齐下,永世不得超生。”
说到这里,蜃妃水蓝色的眼睛泛起点点猩红,漂浮在海水中的长发也自然鼓动起来。
“但是,天道有成就有毁。就算它操纵三圣杀掉圣王,可圣王毕竟是得到天地印证的强者,有资格留下自己的传承。有这一份资格在,他的灵魂便不会被抹杀,他的力量依然会存在于天地间。现在苗疆那些巫师,不过只得到了圣王的些许遗泽,便始终是中原的心腹大患,更何况总有万万千千追求力量的人,会踏上解救圣王之路。还有我……”
她轻轻一笑:“所有希图得到我之传承者,也必须要先发誓效忠圣王,永不背叛。所以,圣王早晚有一天会出世,我一直都如此坚信。”
聂莞眼睛一亮:“你有昆仑山的地图?”
蜃妃摇摇头:“昆仑山的地图,不是我能绘制的。但如果你所说为真,如果你向我许诺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会亲自前往昆仑山,指引你所说的那个年轻人去寻找圣王。”
聂莞得到这个承诺,稍稍松一口气。
但随即,她就提到另一件自己所关心之事。
“如果苗疆要和中原再度开战,你也会帮助苗疆那群蛊师吗?”
“不会。”蜃妃道,“中原和我固然有血海深仇,可苗疆之人当初见风使舵,背弃圣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狗咬狗,我只会乐得旁观。”
虽然自己也被归纳为狗的一员,但聂莞并不在意,只道:“你要发誓,你绝对不会掺和进去。”
“我凭什么发誓?”蜃妃面色微沉,有些隐隐的动怒。
按说聂莞完成了那么重要的任务,蜃妃对她的好感度应当很高,但蜃妃虽然不是觉醒的Npc,却是在系统设定里喜怒无常甚至分裂出好几个分身的女王,她的好感度本来就靠不住,再加上聂莞刚才算是逼问的行为,任务搞来的好感度一降到底,眼下又要强迫她发誓,犯了她的忌讳,自然令她动怒。
发梢末端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意,眼中的猩红之色越来越浓,眼看着要打一场,聂莞无奈叹口气,从背包中取出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