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凰双手低垂，他用眼神示意对面枪手道：“我妈在房间内休息，有什么事情，下楼说。”
枪手握着枪，指着陈凤凰道：“我需要一个人质，有钱人和警察，无所谓。”
“人质？”
枪手慢慢后退，陈凤凰也慢慢从楼上走了下来。
客厅内，没有任何灯光。
昏暗的所在，枪手却从兜里，掏出一个绳索，扔给陈凤凰。
“自己绑起来，跟我走。”
陈凤凰没有捡绳索，他反而扯动一下嘴角。
“我懒得抓你，你居然上我家。你们的事情，的确让人同情，但你不应该，拿着枪，来我家。”
“我们的事情？只有我一个。”
枪手稳稳拿着枪，就这拿枪的姿势，就让陈凤凰明白，眼前的枪手，绝对经过特殊训练。
不是当兵的，那就是运动员。
“赵曲，对吗？”
陈凤凰脑海中，快速搜索艾宁的资助名单。在那名单上，有一个男孩子，在高中时期，就获得国家二级运动员。
一开始，陈凤凰还以为，这个运动员，就是跑步、篮球啥的。
现在来看，人家是射击运动员。
赵曲，28岁，东北师范毕业，毕业之后，去了滨城。
滨城靠海，所有走私很多。
那个武崇山年轻时候，也参与过走私，最后卖了药。武崇山的关押地点，也在滨城监狱。陈凤凰想到赵曲，一切都通了。
“她，她告诉你们的？”
赵曲被认出来了，黑暗中，他的眼神，好像有点闪烁起来。
“不，她应该在昏迷。为了保护你，她割了腕，我想，就算她清醒了，也很难交代什么。”
“赵曲，我给你一次机会。”
陈凤凰指了指门口，然后直接坐在沙发上。
“离开！”
身为警察，陈凤凰这么做，已经不合格了。
赵曲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凤凰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行！”
赵曲猛地踏出一步，他的枪口，依旧对准陈凤凰。
“我说了，我需要人质。我用你，把赵瑜给换出来。你赶紧给我绑上，别跟我废话。”
赵曲变得凶狠起来，窗外有月光照耀，在帽子下方，是一张无比白皙的脸。
赵曲长得很秀气，根本不想穷凶极恶之徒。
可现在，眼中，还是出现戾气。
无论是谁，只要杀了人，眼中都会有杀气、戾气等等。
老一代的警察，一眼就会看出来，犯罪分子是不是杀过人？
甚至公安厅内部，刑警八虎，这八名刑讯高手，能够凭借感知，就知道对方有没有杀过人。
“非要这样吗？”
“你杀了艾宁和柳媛，还有那个郑强。”
“你应该要离开，对吗？”
“武崇山！”
陈凤凰询问武崇山的时候，赵曲点了点头道：“没错，武崇山也是我杀的。这把枪，就是从武崇山手中买来的。”
“我答应他，还要做一件事，可惜我没做。”
“他一直催我。”
“那天，我想跟他好好谈谈，让他闭嘴。没想到，你们找到那里，我看到你追上他，所以我开枪杀了他。”
陈凤凰深吸一口气，却摇了摇头。
“你杀武崇山，不是因为，他要落在我们手中。”
“什么？”
赵曲就是一愣，陈凤凰要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发现，武崇山一直在盯着赵瑜。”
“你是在保护赵瑜。”
“对吗？”
赵曲瞪大眼睛，就这么看着陈凤凰，陈凤凰什么都知道？警察都这么厉害吗？在枪口之下，还能分析出这些事情。
“你根本不在乎被警察抓到。”
“当你买枪杀人，你就有了必死之心。”
“赵曲，你考虑清楚。就算你拿我当人质，也没有用。你多时候看过，警察会跟犯罪分子谈条件的？”
“如果你这要保护赵瑜，你最好的结果，就是离开。”
“毕竟她只是知情不报，并没有杀人。”
其实陈凤凰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在骗赵曲。
赵瑜留在公司，她一定参与这两场暗杀。毕竟赵瑜能够知道艾宁和柳媛的作息规律，甚至那个提前上郑强出租车的女子，就是赵瑜。
不然的话，怎么那么巧，赵曲在站前等着郑强。
“跟她无关，都是我做的。”
“你说了解我们，那你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吗？”
赵曲再次愤怒起来，声音好像都拔高了。
“欧霞，告诉我们了。”
陈凤凰轻轻说着，然后在赵曲面前，慢慢捡起绳索。
“她也不知道。”
“艾宁和柳媛，就是魔鬼。他们选择救助的对象，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我们在他们的眼中，只是工具。”
“不光是工具。”
赵曲说着，然后慢慢掀起上衣。上衣被嫌弃，露出里面的肚子。
赵曲的肾脏位置上，有一个蜈蚣一样的刀疤。
“我们还是货物。”
“我们伺候他们的客人，如果有人需要这玩意，他们还让我们去配型。”
“你知道下一个，配型成功的人，是谁吗？”
“赵瑜！”
赵曲眼中都是泪水，什么慈善家，都是骗人的。这个世上，没有人对他们好，他们看到最黑暗的。
他们想要逃离，根本不敢。
甚至那些被资助的人，都被艾宁控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去找他们，拿着视频，拿着让他们崩溃的东西，让他们去配型。
“黑暗，时刻笼罩我们。”
“你知道被控制的滋味吗？”
陈凤凰脸色也白了下去，原来欧霞所说只是一方面。这个世界上，人心真是最可怕的。
表面上光鲜亮丽的慈善家，真是魔鬼。
那些从山村出来的孩子，被魔鬼选中，一辈子都无法逃脱。
虽然不会死，但他们失去了人生。
“我们是穷！”
“但我们不是工具！”
“我们真想平平安安活着，有错吗？”
“为什么连这些权利，都剥夺。”
“别跟我说什么法律，这根本不现实。他们敢这么做，他们就不在乎法律。”
“你是警察，那你为什么不去抓他们？”
“啊！”
赵曲越来越愤怒，声音越来越高。
楼上，终于传来铁兰花的声音。
“凤凰，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