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潮声里的羁绊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雨丝拍打在灯塔玻璃上,李渊握着望远镜的指节泛白。远处三艘快艇正以诡异的阵型逼近,船头隐约可见的黑色骷髅旗让他瞳孔骤缩——上次海盗袭击过去不过三个月,新的危机已然来临。
“爸!我守东边!”李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年抄起改装过的信号枪,镜片后的眼神却藏不住紧张。李渊想开口叮嘱,却见儿子已利落地翻出窗台,顺着生锈的铁梯滑向礁石滩。这一幕与记忆中那个在沙滩追螃蟹的孩童重叠,他喉间泛起酸涩,猛地转身检查武器库。
灯塔三层,苏瑶正将女儿护在身后。李悦颤抖着将急救包抱在胸前,余光瞥见母亲将煤油灯悄悄移到窗边——这是他们约定的求救暗号。“妈,我也能帮忙。”少女声音发颤,却固执地握紧止血绷带。苏瑶低头亲吻女儿发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不让眼泪落下。
海面炸开第一声枪响时,李渊已经翻过护栏。他贴着潮湿的岩壁疾行,耳麦里传来李阳急促的呼吸声:“左侧两人,持有霰弹枪!”兵王的本能瞬间苏醒,他甩出绳索缠住礁石,借着惯性凌空翻身,子弹擦着裤腿飞过时,他精准扣动扳机。
“小心!”苏瑶的尖叫穿透枪声。李阳被流弹击中左肩,踉跄着跌进浅滩。李渊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正要冲过去,却见儿子咬牙撑起身子,用染血的手举起信号枪。红色曳光划破夜空的刹那,三艘快艇突然调转方向,消失在茫茫雾霭中。
“阳阳!”苏瑶几乎是滚下灯塔,膝盖在碎石上擦出血痕。李悦颤抖着撕开绷带,却被哥哥推开:“先给爸包扎,他右臂中弹了。”李渊这才发现自己伤口处血如泉涌,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他挤出笑容:“这点伤,还比不上你妈做饭难吃时我的痛苦。”
笑声里带着颤抖,却让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苏瑶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骂:“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指尖却轻柔得像羽毛,与二十年前那个在野战医院为他换药的小护士重叠。那时的李渊总嫌她笨手笨脚,如今却希望这双手永远不要离开。
深夜,李阳在药味刺鼻的卧室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床头,他盯着墙上父亲的军功章,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低语。“当年你昏迷三个月,我每天对着输液管说话。”是母亲的声音,“现在倒好,海盗都找上门了......”
“以后不会让你们再冒险。”父亲的声音沙哑,“我联系了老战友,明天就有人来加固防御。”
李阳悄悄起身,透过门缝看见父母依偎在旧沙发上。母亲枕在父亲肩头,父亲的手掌轻轻覆在她鬓角的白发上。这幅画面刺得他眼眶发热,原来那个永远坚毅的父亲,也会在深夜红着眼眶抚摸母亲的皱纹。
次日清晨,重型机械的轰鸣打破宁静。李渊带着昔日战友在灯塔周围筑起防护墙,李阳主动请缨帮忙焊接铁丝网。火花四溅中,他忽然开口:“爸,教我格斗术吧。”李渊握着焊枪的手顿了顿,眼底泛起欣慰的光:“好,从最基础的侧踢开始。”
训练场上,父子俩的身影交织。李渊的战术靴扬起沙尘,李阳在一次次摔倒中逐渐掌握发力技巧。苏瑶站在厨房窗边望着他们,手中揉面的动作渐渐放缓。记忆回到二十年前,那时的李渊也是这样,在训练基地的沙地上,手把手教她打军体拳。
“妈!我帮你生火!”李悦蹦跳着跑来,围裙上沾着面粉。她往灶台里塞木柴时,突然抬头问:“爸以前打仗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威风?”苏瑶望着跳动的火苗,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是啊,他像座山,让人看着就安心。”
夜幕降临时,新安装的探照灯将海面照得亮如白昼。李渊带着全家登上灯塔顶端,指着星空讲解航海知识。李悦仰头看着父亲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笑起来眼角的纹路,竟与母亲如出一辙。
“爸,你说海盗还会来吗?”李阳握紧栏杆。
李渊揽住儿子肩膀:“只要灯塔亮着,他们就不敢轻易靠近。”他的目光扫过妻子和女儿,“而我们,就是这盏灯永不熄灭的火种。”
海风掠过塔顶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苏瑶倚着丈夫,看着儿女在星光下追逐打闹,忽然想起初遇李渊的那个黄昏。那时的他浑身是血倒在灯塔下,而她颤抖着为他包扎伤口,却不知命运早已将两人的生命紧紧缠绕。
接下来的日子,李家的生活多了新的节奏。清晨,李渊带着李阳在礁石滩进行负重训练;午后,李悦缠着父亲讲述战场故事;深夜,一家四口会挤在灯塔控制室,轮流值守监视海面。那些曾经缺席的岁月,正被点点滴滴的温暖填满。
然而,平静的表象下暗潮涌动。某天,李悦在整理父亲旧物时,发现一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致我最爱的苏瑶”,她鬼使神差翻开,却被里面的内容惊得心跳骤停。原来父亲当年执行的绝密任务,竟与这片海域的神秘宝藏有关,而海盗们的目标,或许远不止占领灯塔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