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市场的人潮像沸腾的糖浆,黏腻地裹着每一寸空气。
姜眠被温矜怀的手臂圈在身侧,噘着嘴,还在因为晨跑而生气。
直到一抹浓郁的香味出来,她顺着海鲜大排档飘来的椒盐气味找去,在大吃一顿后,心情好多了。
于是,她开始思考其他的事情,将手机递给温矜怀看:“你看这家人卖的,木雕爬架像城堡塔楼。”
屏幕上是别人家闲置的猫爬架。
“这样的猫爬架,你想定制多少就定制多少。”温矜怀抬眼看着她,眼里有一丝不解,“眠眠不想给那三只小家伙定个新的?”
姜眠反手扣住他搭在自己腰侧的手腕:“昨天是谁把猫抓板当公文垫的?”
温矜怀的袖口还有两道抓痕,罪魁祸首此刻还在予意工作室里打瞌睡呢。
“哎。”温矜怀扶额摇摇头,“小猫儿是你养的,我哪敢动手啊。”
姜眠被逗得咯咯笑。
此时,卖藤编筐的老太太瞧见这对俊男靓女走过来,马上站起来招揽:“妹妹家里也养猫?沾点猫气招财,不如买几个毛线玩具给猫猫吧!”
姜眠见状笑出声,温矜怀已经扫码付款。
“温总不砍价?”她戳他的手背,故意打趣,“不过温总应该不知道什么是砍价吧,无所谓啦,拿货吧。”
她弯腰拎起藤筐颠了颠:“给那三只小猫的龙椅添对靠枕确实不错,太太你手工做的不错啊。”
“那可不!”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第一次摆摊就被人一次性买完了全部东西。
此时,二手乐器堆里突然刺出几声破锣音。
姜眠循声挤进摊位,旧非洲鼓旁摆着铜编钟残件,三只锈迹斑斑的小钟铃摆在地上。
“白虎最爱铃铛声!”
她拿出手机就付款,一次买完。
“三缺一要凑整。”
人潮推搡着挤过摊子,姜眠护住怀里一堆闲置宝宝,后背撞上温矜怀的胸膛。
又一个老太太瞧见他俩像一对年轻夫妇,便展开卷轴。
“送子观音!武当山开过光的!”
泛黄的绢布上观音衣袂斑驳,朱砂符印也泛着旧。
姜眠听见送子观音几个字,脸颊绯红。
老太太见状表情更加了然:“妹子你可要信我啊,我儿媳请回去当月就怀了双胞胎,大大的福气!”
姜眠耳根轰然烧起来,下意识看了一眼表情不变的温矜怀。
老太太还在输出:“年轻人别害臊,明年这时候就能推婴儿车了!”
温矜怀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扫码:“包起来。”
付款成功的提示音截断余音。
姜眠猛抬头,这家伙…实则比谁都想要吧?
包好画轴的老太太塞来红绒布裹的桃木符:“添个如意符不收钱!”
符上刻的胖娃娃咧着嘴,叫姜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两人逛了许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隔壁桌小孩哭闹着打翻汤面,汤水溅在桌上。
老板娘骂咧咧过来擦地,孩子妈妈也在不断的批评。
“以后我们也会这样吗?”温矜怀忽然在姜眠的耳畔问道。
姜眠她仰头撞见他眼底笑意。
“我们有了送子观音,想要什么样子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不是吗?”
姜眠笑意更深,低着头,满脸洋溢着幸福。
工作室玄关。
三只猫从猫爬架顶俯视战利品。
“喵!”
白虎的爪子勾住箱子,三只铜铃铛滚落在地。
清脆响声吓得三只小猫撞翻猫窝。
温矜怀拎起窝架:“这些东西还是定制的质量更好。”
姜眠捡起叮当作响的铃铛,看着三只喵喵叫的小猫笑起来。
“好用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她毫不在意,温矜怀便不再提,只是他的目光久久落在那副送子观音上。
隔天。
接机口人山人海。
沈以泽白色卫衣帽檐下的眼睛瞪得像只小猫儿。
他踮脚张望的幅度过大,蹲在他肩头的雪球被颠得扒紧帽绳。
“这边!”
他忽然看见了什么,笑着吆喝起来。
“小舅子接驾阵仗够大啊!”
行李车轱辘碾过减速带发出轰响,邹隙推着堆成小山的行李箱猛冲过来,车轮在光洁地砖擦出尖锐声响。
雪球受惊窜上沈以泽头顶,爪勾刮得他额发飞翘。
“卧槽!”
少年惨叫抱头,怀里猫已弹出跳到了邹隙的怀里。
“雪球!”
邹隙伸长手臂捞猫,故意举高不给沈以泽抱。
举着手机的沈惜夭笑得镜头直抖。
“眠眠快看!”她镜头追着邹隙和沈以泽的日常掐架,“我家追逐日常!”
这则视频,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发给姜眠看。
接着,沈父沈母带着他们上车,一路上一家人有说有笑的。
沈家餐厅飘着各种佳肴香味。
沈父举着锅铲敲击锅边:“最后收汁关建火候!都别进厨房!”
他前额汗湿的白发贴在额头,看得出来有多么紧张了。
沈母倚在旁边看:“十几年没掌勺的人还敢夸海口?”
“宝刀未老!”沈父不甘示弱。
雪球爪子勾着沈以泽的袖子,趴在沈以泽的怀里一起进来,瞧见沈父正在紧张不已的和菜对战。
“老沈,厨艺滑坡严重啊。”
随后进屋的沈惜夭食指蹭过锅边沾了滴酱汁尝味。
沈母轻哼:“吃二十年厨师手艺的人能做出什么?上回贺家送的和牛差点被你爸煎成煤炭。”
沈父举着锅铲挠头:“米其林大厨的事能叫翻车吗?那叫创意焦化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