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沈惜夭趴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阴蒙蒙的天空。
拿着干毛巾擦她湿发的邹隙笑着说:“偶尔有这种天气也不失为一种新奇的体验,别人的蜜月想拥有都不一定可以拥有呢。”
“真实吗?”她问。
邹隙愣了一下:“什么?”
“和我结婚了,真实吗?”
房间安静了几秒钟,接着便是对方认认真真的回答。
“梦寐以求的愿望成真了,自然真实。”
雨声淹没了两人陡然加速的心跳。
好不容易,雨停了。
露台悬在海天交界处,玻璃地坪下浪沫卷着碎星翻涌。
邹隙拉开藤编椅,坐在了沈惜夭身边。
“第十天也需要烛光吗?”她指着那一桌子浮夸的摆设。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得好好过,”邹隙将白葡萄酒淋进生蚝壳,挑眉笑道,“新鲜的吃法,我们可以试一试。”
非常合时宜的,酒店远处突然响起手风琴旋律。
与此同时,两名系着围裙的侍者推着餐车走来,蛋糕上的草莓堆砌成爱心形状。
“Surprise!”等侍者退下,邹隙马上哼起法文情歌,那是他们在法国居住的一段时间里常常听的。
而且蛋糕上的新婚快乐四个字,是邹隙的笔迹。
沈惜夭看着这一切,感动不已。
钢叉悬停在蛋糕上空,沈惜夭突然抬眼:“才第十天,你就准备了这么多惊喜,那以后不会有江郎才尽那一天吧?”
邹隙笑着按住她执叉的手,刀刃切向蛋糕时动作轻柔,海风卷着奶油甜香扑向他们两个人。
“我爱你不会停止,”他将切好的蛋糕递给沈惜夭,“所以我对你爱的表示,绝对不会有才尽的那天。”
浪声陡然增大。
海平线尽头炸开一朵名为爱的浪花,在沈惜夭的内心翻涌起来。
“夭夭。”邹隙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掌心灼烫,“如果我告诉你,我很早很早,就梦到过这一天,你信吗?”
沈惜夭笑了一下,偏头靠在他肩窝。
“或许…”她看着窗外蔚蓝的海洋,“我和你做过同样的梦。”
琴声混在晚风里时,卷着每一对恋人。
邹隙取出冰镇荔枝,剥给沈惜夭吃,低头却瞧见楼下有个卖冰镇生蚝的,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十年前的一天,刮着台风,队伍停止训练了,那时候我十九岁,曾对着标价一千的进口生蚝罐头挪不开眼,于是我努力打球,打了三个月,终于换来了奖金,可惜已经过了吃生蚝的季节了。”
他娓娓道来,沈惜夭便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我知道有些事物是不等人的。”他把剥好的荔枝肉放在沈惜夭的唇边,“所以什么时候都要抓紧当下,绝对不能有一刻的松懈,否则有些人事是不会和来年的海浪一样,复有重来的机会。”
荔枝肉滑入喉咙,沈惜夭咀嚼着抱着他的胳膊,一脸餍足。
两个人谈天说地的聊了一会儿,沈惜夭忽然站起来,解开发绳,长发飘摇。
灯影在她脸上投下菱格光斑,依旧是邹隙眼里的一幅画。
“那就祝我们,每一天都和今天一样幸福,但和今天截然不同!”
“好…”
邹隙话还没说完,主厨就端着邹隙提前订制的小青龙进来了。
“诶,我订的海鲜大餐来了。”
沈惜夭回头,看见了主厨手上的小青龙刺身。
“需要续杯吗?”一旁的侍者来收荔枝壳。
“不用了。”沈惜夭摆摆手。
主厨将摆盘精致的小青龙放在桌上。
“在我们这片海域,有一个说法,那就是每一条小青龙都可以承载着一个人的心愿飞上云霄。”
沈惜夭惊奇道:“哦?”
“第一次认识你,你说要创造自己的研究。”以此同时,邹隙坐在了餐桌旁边,看着小青龙刺身,“我也说我要继续当羽毛球冠军,我们都有着一样的志向,那么就让我们延续我们的辉煌吧。”
沈惜夭怔怔望着邹隙。
“人的志向,就是前进的动力。”邹隙将干净的叉子递给她,“我们一定会如愿以偿的,夭夭。”
沈惜夭突然笑出声。
想起十年前停电的图书馆,她和姜眠也曾分享同一支蜡烛的光晕,在图书馆里许着愿,只因为某个学姐说图书馆的蜡烛可以实现一个人的心愿。
邹隙舀起一勺肉,喂给沈惜夭,并且压低声音:“你吃了第一口,你将是第一个实现愿望的哦。”
沈惜夭咀嚼着肉,笑而不语。
这场温暖的饭局逐渐接近尾声,浪声变得沉闷。
沈惜夭的细高跟无意间敲着地板,随着海浪的节奏。
最后一口香槟,带着刚刚吃完留香的荔枝味。
沈惜夭转着空杯突然轻哼起来,断续的那首法国歌淹没在海风里。
大学毕业晚会上,她因感冒失声跑调,是邹隙的海报让她重拾信心,那个时候,邹隙是法国赛第一个胜出的新人,才十九岁,沈惜夭一眼就看中了。
此刻邹隙手指在桌面打着节拍,敲击声和她唱的节奏严丝合缝。
“邹先生,还需要加餐吗?”戴白手套的侍应生走过来。
邹隙摇摇头,并且说道:“现在,我想和我的老婆安安静静的独处一会儿。”
闻言,侍应生点点头,和其他人全部退出房间,并且细心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