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林天瘫倒在幺幻林的泥泞中,指尖深深抠进腐叶堆。
三天前,他不过是个误入秘境的外乡人,此刻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冰凉的触感让他牙齿打颤。
玉剑在背包里剧烈震动,剑身渗出的黑雾顺着拉链缝隙钻出。林天突然想起双生秘境里那声凄厉的惨叫,
被他斩杀的残魂在消散前,曾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年轻人,你沾了不该沾的东西。”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天抬头,只见老槐树的枝桠间垂着个破破烂烂的灯笼,灯下坐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怪人,脚边摆着七盏冒着幽蓝火焰的铜灯。
还没等他开口,胸腔里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林天蜷缩成虾米,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拉长,
化作张牙舞爪的怪物。怪物的嘴里伸出无数黑雾凝成的触手,缠上老槐树,瞬间将树皮腐蚀出焦黑的窟窿。
“残灵入体,七日化魔。”怪人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半张腐烂的脸,“百年前,我也是这样被选中的。”
他抬手点燃一盏铜灯,幽蓝火焰中浮现出林天的倒影,影子的额头上正缓缓浮现血色咒印。
玉剑“嗡”地一声飞出背包,悬在怪人与林天之间。剑身的裂纹里渗出更多黑雾,在空中凝成模糊的人脸,
正是双生秘境里的残魂!“没想到吧?你以为消灭我就能全身而退?”残魂的声音混着电流般的刺啦声,“从你拔出玉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成为我的容器!”
林天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玉剑。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吞噬他的记忆,父母的面容、朋友的笑声,都在黑雾中渐渐消散。
突然,掌心传来灼痛是双生树种子!种子在他皮肤下发光,将黑雾逼退半寸。
怪人猛地拍灭一盏铜灯:“原来如此!双生树的生机还在你体内!”他抓起剩下的铜灯掷向残魂,
幽蓝火焰与黑雾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快走!去幺幻林深处的天光崖,那里有能净化残灵的日晷!”
林天强撑着身体,握紧还在发光的双生树种子,朝着黑暗深处狂奔。身后,残魂的笑声如影随形:“
逃吧逃吧等你体内的生机耗尽,就是我重临大千世界之时!”暴雨冲刷着他的后背,林天却感觉越来越冷
那是残灵在一点点蚕食他的体温,蚕食他作为“人”的最后证明。
林天在泥泞中跌跌撞撞地奔逃,掌心的双生树种子光芒越来越弱,
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身后的残魂化作黑雾紧追不舍,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土地龟裂出黑色纹路。
天光崖的轮廓终于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林天望着崖顶那座布满青苔的古老日晷,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可当他踏上崖边石阶时,双腿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残魂的力量正在侵蚀他的经脉,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想借日晷净化我?天真!”残魂的声音在林天脑海中炸响,“你以为那东西还能正常运转?”话音未落,
日晷表面的刻度突然渗出黑色液体,原本用来指引阳光的晷针扭曲变形,化作一柄指向林天的长枪。
怪人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中仅剩的一盏铜灯已经摇摇欲灭。“日晷被污染了!”他将铜灯抛向林天,
用火焰暂时压制残魂,我来重启日晷!”铜灯在林天手中亮起微弱的光,幽蓝火焰勉强形成屏障,挡住了黑雾的侵袭。
怪人冲向日晷,从怀中掏出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狠狠刺进自己掌心。鲜血顺着晷针流下,古老的日晷发出齿轮转动的吱呀声,表面的黑色液体开始沸腾。
林天趁机冲向日晷中心,却感觉残魂的力量突然暴增黑雾穿透火焰屏障,缠住他的脖颈。
“放弃吧!你的生机已经所剩无几!”残魂狞笑着,林天眼前开始浮现幻觉:他看见自己化作恶魔,
挥舞着玉剑屠戮万千生灵。就在意识即将被吞噬的瞬间,林天摸到怀中的双生树种子种子竟在此时裂开,抽出一抹嫩绿的新芽。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传承林天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释然的笑容。他将新芽按在日晷中心,
用最后的力气将灵力注入玉剑。玉剑发出清亮的鸣响,剑身的裂纹中涌出纯净的白光,与日晷投射的阳光交织在一起。
残魂发出绝望的嘶吼,黑雾在光芒中剧烈挣扎。怪人趁机点燃最后一盏铜灯,幽蓝火焰冲天而起,
与日晷的光芒融合成巨大的光柱。林天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残魂的力量在光柱中被彻底净化,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天际。
日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怪人却已倒在血泊中。“我终于完成使命了
他望着林天手中重新焕发生机的玉剑,“记住,传承不是独自背负,而是话音未落,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林天握紧玉剑,看着手中茁壮成长的双生树幼苗。远处,幺幻林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照在日晷上。他知道,这场与残灵的战斗只是开始,大千世界中,还有无数未知的黑暗在等待着他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