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花缩了缩脖子,回到赵红的病房,受了窝囊气,想拿赵红泄愤,考虑到赵红怀孕,陈秀花只能生闷气。
赵红和安林结婚多年,是安林的问题,好不容易治好安林的隐疾,赵红也成功怀孕,因她拿赵红泄愤再动了胎气,像林雅茹一样小产了,她就追悔莫及,公婆那关她就过不了。
忍,她要忍,等赵红顺利生下孩子,她再收拾赵红。
“妈,景二媳妇怎么样了?”赵红弱弱地问道,对这个婆婆,她还是很畏惧。
“小产了。”陈秀花说道。
“小产?”赵红有些惊讶,却并不意外。
“安林打饭还没回来吗?”陈秀花问道。
“还没。”赵红摇头。
医院,墙角。
“安林,你是不是对秦浼图谋不轨?”许春艳开门见山问。
解安林心虚,嘴硬道:“胡说八道。”
“你都想摸她的胸了,还不是图谋不轨吗?”许春艳嘲笑道。
解安林脸色难看,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欲狡辩,许春艳又说道:“就秦浼那长相,哪个男同志见到她不想入非非,连解景琛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解安林皱眉。“许同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许春艳说道。
“帮我什么?”解安林装傻。
“帮你得到秦浼。”许春艳直白道。
解安林愣了一下,有些动容,却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秦浼是景四的媳妇……”
“那又如何?”许春艳打断解安林的话。“安林,扪心自问,赵红跟秦浼相比,谁更漂亮,谁更让你心痒痒?”
解安林不语,这还用说吗?自然是秦浼漂亮,自然是秦浼更让他有欲罢不能的冲动。
“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保证你能心想事成。”许春艳诱惑道。
解安林有贼心,却没有贼胆,他怕解景琛啊!“解景琛会杀了我。”
“你傻啊!不让解景琛知道就行了。”许春艳说道。
“秦浼会告诉解景琛。”解安林说道。
“她不会。”许春艳笃定,见解安林不信,许春艳又说道:“你不了解女同志,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声张,名声对一个女同志来说太重要,她只会哑巴吃黄连,你如果能让她怀孕,看在孩子的份上,她肯定会对你死心塌地。”
许春艳的大饼画得又大又圆,解安林都在心里幻想,秦浼能怀上他的孩子最好,若是怀不上也不强求,他只想征服秦浼。
最好像许春艳说的那样,秦浼怀上他的孩子,然后对他死心塌地,只要秦浼愿意和解景琛离婚,他就愿意跟赵红离婚,然后娶秦浼。
至于他和赵红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都不重要,秦浼都怀上他的孩子,他还会在乎赵红肚子里的孩子吗?
越想越美好,越想越享受,正在他沉浸在自己编造的美梦中,解景琛凶神恶煞的脸出现,解安林吓得一个激灵,满脸惊恐。
“不行,不行,我给解景琛戴绿帽子,解景琛会杀了我。”解安林惊悚道。
“有阿奶护着你,谁敢杀你?”许春艳这话说到解安林心坎里了。
阿奶就是他的护身符,有阿奶护着,解景琛休想伤他一根汗毛,除非解景琛想背负气死阿奶的罪名。
“解景琛不能生,秦浼却怀孕了,你说解景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能忍受自己的媳妇给他戴绿帽子吗?肯定会跟秦浼离婚,秦浼怀了你的孩子,她能去哪儿,自然是投奔你,届时,你愿意离婚娶她,还是让她做小,都是你说的算。”许春艳说道。
解安林抚摸着下巴,笑得一脸猥琐,嘴角却说道:“现在可不兴这个。”
“那你就休了赵红这个黄脸婆,娶秦浼这个娇艳欲滴的美人儿,秦浼长得那么漂亮,她生的孩子,绝对不会差。”许春艳说道。
解安林彻底被她降服了,也不掩饰了,将自己的贪婪暴露在许春艳面前。“你要我怎么做?”
目的达到,许春艳喜出望外,附在解安林耳边低语。
副食店,解景琛停下自行车,扭头看向身后的秦浼。“今晚想吃什么?”
“粟米石斑块,松化烧腩骨,姜葱鲍鱼煲,浓汤鸡煲翅。”秦浼张口就来。
“……”解景琛。
这些菜都是秦浼在香江吃的,都是大厨做的,解景琛只会做家常菜。
他问她想吃什么,可不是让她肆意点餐。
秦浼戳了戳解景琛的腰。“愣着做什么?买不到食材吗?”
“别说买不到食材,就是能买到食材,我也不会做。”解景琛有自知之明。
秦浼噗的一声笑出来。“逗你的,随便买点菜,我不挑食。”
解景琛有些无语,她不挑食,她很挑食好不好。
解景琛停好自行车,准备扶着秦浼下车,秦浼却直接从后座上跳下来,拍了拍有些皱的裤子。“你去买菜,我看着自行车。”
“都是街坊邻居,没人会偷自行车。”解景琛笑看着秦浼。
“你去吧,我等你。”秦浼推了推解景琛。
解景琛没勉强,转身走进副食店。
秦浼见树下,两个老头在下棋,有几个老头子在围观,迈步朝他们走去。
现在是做饭时间,妇女们都在家里做饭,偶尔有几个小孩子在追逐着玩耍。
秦浼站在一个小老头身后,小老头的棋艺真不是一般的菜,秦浼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太埋汰了。
“爷爷,不能这么下,否则就输了。”秦浼实在是忍不住开口。
小老头是个听劝的,并没因秦浼年轻就轻视她,对手却因秦浼年轻没将她放在眼里。
小老头在秦浼的指挥下,有反败为胜的节奏,对手不敢轻敌了,顿时来了精神。
围观者中有个白发老头,忍不住说教:“丫头,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又不是君子。”秦浼完全没有害臊的意思。
“李老头,你别说她,黄老头,你让位,让那丫头跟我下。”秦老头说道,跟臭棋篓子下棋只会越下越臭,这丫头让他有种棋逢对手的雀跃。
“秦老头,这不符合规矩。”黄老头义正词严的说道,却自觉的起身,让位给秦浼。
“……”秦浼。
老头儿,您但凡迟疑几秒,我都觉得您是守规矩的老头儿。
“不是说,不符合规矩吗?”秦浼弱弱的说道。
“凡事要灵活机动,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黄老头笑呵呵的说道,将秦浼按坐在坐位上。“丫头,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下棋,下十次,赢十次,如果这棋不是他的,估计都没人陪他下,太没挑战力了。
“交给我。”秦浼拍着胸脯,那模样就跟壮士一去不复返。
秦浼没让黄老头失望,原本必败的棋局,在秦浼的指挥下快要反败为胜,现在秦浼接手,真就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局不算,我们再来一局。”秦老头不甘心的说道。
“丫头,跟他下,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黄老头杠上了。
“赢了有钱吗?”秦浼问道。
“没有。”黄老头回答。
秦浼嘴角一抽,没有赌注,这赢了算她的,输了算他的,从何而来,名声吗?这跟耍赖有什么区别?
“下就下。”秦浼撸了撸袖子。
解景琛买菜出来,只有自行车,不见秦浼的身影,正疑惑秦浼去哪儿了,就听到秦浼的声音。
寻声看去,树下,石桌前,围着几个老头,透过缝隙,看到秦浼的身影。
秦浼跟几个老头下棋,解景琛很是无奈,将网兜挂在自行车的龙头上。
解景琛在秦浼的身后站了一会儿,然后悄无声息走到秦老头身后站着,黄老头菜,秦老头却不菜,人家有真本事,刚才她指挥黄老头,秦老头故意放了水,她才会赢得轻松。
秦老头领教到秦浼会下棋,还有两把刷子,这次自然不会放水。
秦老头拎着棋子思考,解景琛俯身,在秦老头耳边说了一句,顿时,秦老头眼前一亮。
秦浼抬头,瞪着解景琛,好家伙,居然站在她对立面。
“丫头,你瞪景四做什么?”秦老头帮解景琛瞪回去。
“观棋不语真君子。”黄老头护犊子,丫头是帮他找回脸面,他自然要偏帮她。
“他又不是君……”“子”字被秦老头硬生生吞咽回去,秦浼是女同志,景四却是男同志,将矛头指向黄老头。“臭棋篓子,你不觉得自己很双标吗?你下棋的时候,那丫头当你的军师,你乐不可支,景四当我的军师,你怎么还有意见了,怎么?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黄老头老脸一臊,看向秦浼。“丫头?”
“别担心,一个军师而已,不足为惧。”秦浼挑衅地看了解景琛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告诉解景琛,来吧,夫妻相残吧。
见秦浼自信满满,黄老头则是忧心忡忡,在秦浼耳边提醒道:“丫头,别轻敌,景四的棋高超。”
“没事,他赢了,我让他跪搓衣板。”秦浼有些蛮横的说道。
“……”众老头儿。
跪搓衣板是什么意思?
“……”解景琛。
秦浼此话一出,解景琛求生欲极强,默默地挪动脚步,站在秦浼身后。
秦老头瞪眼,浑浊的目光带着一丝幽怨,他被景四遗弃了,太没合作精神了,太不厚道了,你要么一开始就冷眼旁观,这都掺和进来了,让他尝到一丝丝的甜头,怎么还弃他而去了呢?
弃他而去就算了,还站在他的对立面,这是什么操作,对方派来捉弄他的卧底吗?
过河拆桥,河都没过,他就拆桥了。
“景四,当我的军师吧。”秦老头豁出老脸邀请,眼底溢满诚意。
“抱歉,秦爷爷,我不想跪搓衣板。”解景琛不紧不慢的婉拒。
秦老头面色懵然,后知后觉的问道:“她让你跪搓衣板,你就跪吗?”
“秦爷爷,她是我媳妇。”解景琛眼底漾起笑意。
众老头儿一震,接着哈哈大笑,不是嘲笑解景琛,而是嘲笑秦老头。
秦老头有一种踢到铁板的憋屈,跟一个丫头下棋,赢了,不光彩,输了,丢脸面。
他和秦浼下棋,下着下着,变成了他独战群雄,秦浼的身后一群军师,甚至他们还过分的讨论,秦浼更是虚心请教,谁的建议她都采纳,然后斟酌再斟酌。
“不下了,没意思。”秦老头脾气上来了,这事搁谁,谁能忍受。
“秦老头,别啊!你们还没分出胜负。”李老头劝说道,秦老头在他们几个老头中,棋艺最高,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常胜将军”,大家对此都是敢怒不敢言,谁叫秦老头能技压群雄,而他们都技不如人。
“下棋是为了陶冶情操,你看看你们,观棋不语真君子的精神呢?你们的做法,你们不觉得羞辱吗?”秦老头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抨击他们。
几个老头都是要脸面的,顿时羞愧不已。
秦浼眼睛眯成两条月牙,笑得见牙不见眼,完全没有惭愧之意,黄老头和秦老头下得好好的,她强行掺和进来,还带坏了几个围观老头,这是她的错吗?不是吧。
解景琛捂脸,秦爷爷看着他媳妇,恨得牙痒痒。
“好啦,好啦,秦爷爷说得对,下棋是为了陶冶情操,我们要有棋品,不要因此伤了和气,这样吧,这一局,算我输了。”秦浼一副有容乃大的样子。
解景琛无奈地看着自家媳妇,因她这番话,成功将秦爷爷脸上的怒火燃烧到更上一层楼,媳妇儿,你确定不是在火上浇油?
秦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秦浼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棋一毁,秦老头愤然离场。
“秦老头,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我的棋泄愤。”黄老头嚷嚷着。
其他几个老头也纷纷离开,饭点到了,各回各家吃饭。
黄老头在收拾棋,一边收拾,一边骂骂咧咧,解景琛帮着黄老头收拾。
黄老头盯着解景琛,笑得一脸慈祥。“景四,我们下一局。”
解景琛捡棋子的动作一顿,将棋子放进棋盒里。“黄爷爷,我媳妇饿了,我还要回家做饭。”
“做饭要时间,让你媳妇回家做,你陪我下一局。”黄老头说道。
“我媳妇不会做饭。”解景琛说道。
“你媳妇不会做饭?”黄老头很意外,浑浊的目光锁定在秦浼身上,秦浼对他露齿一笑,一点没因她不会做饭就觉得羞惭。
秦浼是解家媳妇,不是他家孙媳,他也不是长舌妇,乱嚼舌根。
“要不这样,你回家做饭,你媳妇陪我下一局。”黄老头说道。
秦浼愣了一下,黄爷爷居然没因她不会做饭而小题大做,滔滔不绝的对她说教。
毕竟在这个年代,都是妇女操持家务,洗衣做饭是必备技能。
“这……”解景琛没自作主张,询问的目光看向秦浼。
秦浼起身,伸了个懒腰。“黄爷爷,我不能陪您下棋,解景琛做饭,我烧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行吧。”黄老头不勉强,朝他们摆了摆手。
“黄爷爷,我们走了。”解景琛拉着秦浼走。
“黄爷爷,再见。”秦浼扭头,笑着朝黄老头挥手。
黄老头目送两人离开,喃喃自语。“挺好的一个丫头,挺热心肠的,传言果然不可信。”
解景琛载着秦浼,朝解家的方向骑。
“你还会下棋?”
秦浼抱着解景琛的腰,抬头望着他的后脑勺,自吹自擂的说道:“岂止会下棋,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真的?”解景琛着实有些意外,秦家到底是怎么培养她的?说好的扫盲班的漏网之鱼呢?结果却是博学多才,医术卓绝,德语流利,棋艺……
“假的。”秦浼捏了一下他的腰。
想到秦浼画的设计图,一言难尽啊!解景琛如实说道:“你画工不行。”
“你不是能看懂吗?”秦浼有些不服气,她画得一塌糊涂,解景琛都能看明白,也是能人。
解景琛不语,天知道他是怎么看懂的。
院门锁了,证明家中没人,解景琛拿出钥匙开锁,秦浼钻进屋子,解景琛放好自行车,提着网兜去厨房。
半个小时后,秦浼饥肠辘辘,靠在厨房的门框上。“解景四,饭做好了吗?”
“快了。”解景琛刚蒸好饭,准备炒菜。
“解景四,加辣。”秦浼趁机说道。
“好。”解景琛说道。
“加超辣。”秦浼得寸进尺。
“好。”解景琛说道。
这都说好,秦浼更过分了,凝重着解景琛。“变态辣。”
“好。”解景琛依旧说好。
秦浼不乐意了,敷衍,绝对是敷衍。
半小时后,两菜一汤端上桌,一荤一素,蛋花汤。
秦浼坐在饭桌上,瞪着解景琛生闷气,什么加辣,什么加超辣,什么变态辣,辣椒的影子都没见着,对无辣不欢的秦浼来说,吃这么清淡,有食欲才怪。
“浼浼,今天太匆忙,明天一定满足你。”解景琛给秦浼夹了一块瘦肉。
秦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端起饭碗,默默地扒饭。
今晚,公婆没回家,解景珲两口子也没回家,家里只有秦浼和解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