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不太明白于晗到底想要跟自己表达什么。
但她聪明极了，她从于晗的字里行间，从珊珊刻意回避的小细节里发现了不对劲，珊珊肯定是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她看了一眼黎珊珊，
黎珊珊心虚地将脖子缩了起来。
她又开口回复于晗道，“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其他事，那电话我就挂了。”
于晗没料到凌语还是这么嘴硬，他气急败坏道，“你还在倔强什么呢？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跟我低头是吗？”
又道，“凌语，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开口跟我说一声，这些事我统统都能替你摆平，舆论也好，被损坏的画也好，被故意碰瓷的工人也好，这一切的一切，我于晗都能帮你摆平，只要你肯跟我低个头，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
凌语始终没吭声，但她的心里却瞬间明白了一切。
只怕这场无妄之灾就是于晗故意栽赃到自己头上的。
不仅是画的事，工人的事，可能还有其他自己没来得及发现的事，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于晗，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凌语声音软软道，“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认错了人，把你当成了另外一个人，所以不管你怎么针对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们的关系，我也尝试努力过，也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是你自己不愿意，机会我给过你很多很多次了，这一次，我就不给了——”
“行！”
于晗的怒意明显飙升，“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凌，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跟你低头认错！”
说完，于晗挂断了电话。
凌语也松了口气，又重新躺回了后椅上。
珊珊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什么也没说，还是聚精会神地开着车。
好一会儿，凌语才开口道，“珊珊，说吧，我能受得住。”
黎珊珊还想装傻，“说什么？”
凌语笑了，“你还想瞒着我呢？做坏事的人都承认了，你还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珊珊暗叹一声，这才开口道，“我说不好，你还是自己打开网络看吧。”
又添了一句，“不过凌语，你可得做好心里准备，网上那些话太难听了。”
“没事，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凌语笑了笑，打开了网络App，一瞬间，她的手机几乎要炸锅了。
同行的嘲笑和询问，网络App上的热搜和私信，还有令人颤抖的各类不堪入目的报道，凌语的心一整个人揪到了一块儿。
她煞白着一张脸，一篇一篇刷看着。
看到最后，她艰难地对珊珊说道，“珊，不去你那儿了，带我回工作室吧。”
“回工作室？你疯了吗？”
珊珊惊叫道，“你工作室楼下全是记者和一堆蹲守的黑粉，你要是回去，他们不得把你给撕碎了呀。”
凌语摇头，“不能不回去，我的巡回画展还在筹备中，这件事发生怕是会有大量的观展人退票，我得回去处理，还有一些合作商，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再说了，那些舆论，我也不能不处理，流云老师的画，我还得给她一个交代，我不能不回去——”
“不行！我答应过一晨，必须把你给护住了。你不能回去，咱们先回我那儿躲一躲，等风头过了，我们再回来解决，好不好？”
珊珊低着声音跟凌语打商量。
凌语却道，“回工作室吧，如果你不愿意送我回去，那我现在就跳车。”
“凌语——，你别这样。”
珊珊还想周璇一二，凌语却倔强的按开了开门键。
珊珊没办法，只好掉头往凌语的工作室开去。
趁着凌语合眼休息的瞬间，珊珊赶紧给一晨发去了消息。
陈一晨知道珊珊拦不住凌语，也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凌语都会回来解决，只好硬着头皮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作人员下楼迎接。
等凌语和珊珊从车里出来时，所有侯在工作室门口的记者蜂拥而上。
不堪入目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涌进凌语的耳边：
“凌小姐，请问您背后有金主这件事是真的吗？您是从什么时候被那位金主包养的呢？……”
“凌小姐，您获奖的那幅《人生四季》被指抄袭国外知名画家 Robert的作品《四时》，您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请问巡回画展展厅有工人伤亡，这件事是真是假？您打算怎么处理呢？”
“凌老师，传闻您是神秘买手mAx的情人，对方为了获取您的欢心，才故意收藏您的画作，致使你的处女作水涨船高，这件事您怎么看？”
“凌小姐，传闻您年少时霸凌同学，拜入壹老师门下，也……”
……
凌语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珊珊护在一旁，却仍旧没能将她护得周全。
一晨带着工作人员来迎接两人时，凌语的身上，手臂上莫名多了不少的掐痕。
“天呐，这些人是疯了吗？弄不清真假就算了，还跟着人云亦云，”一晨心疼地扶住凌语，“别听她们乱说，咱们先回去，先休整休整。”
珊珊也道，“是啊，你脸上一点颜色也没有，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其他事，我们来解决。”
凌语勉强一笑，“你们怎么解决？这终究是我的事，不管怎么样，我也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着，她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安静一下。所有人的提问我都会一一解答，大家不要挤也不要推搡，小心脚下……”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鸡蛋从远处砸了过来，正巧砸在了凌语的额头上，蛋液从额间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虚伪！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女儿会自杀吗？就是因为你，才害得她落选，害得她被踢出壹老师学生的名单，本来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凌语被砸得有些发懵。
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时，一个又一个鸡蛋朝着她砸了过来。
恶语和谩骂也从四面八方袭来。
“滚出艺术圈！滚出临阳，滚出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