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这一切太美好,像场梦...\"周子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怕哪天醒来,发现我还是那个等死的七皇子...\"
苏悦心头一疼,俯身将他搂进怀里:\"傻瓜,这不是梦。\"她捧起周子谦的脸,认真道,\"从今往后,你有我,有阿泽他们,有瑶瑶翰翰...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周子谦眼眶发热,重重点头。水汽朦胧中,两人的身影渐渐贴近...
翌日清晨,周子谦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苏悦已经起身,正在穿外袍。
\"姐姐...这么早?\"周子谦揉着眼睛坐起来,锦被滑落,露出满身暧昧的红痕。
苏悦回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呼吸一滞:\"咳...我去练功,你再睡会儿。\"
周子谦摇摇头:\"我也起...\"话没说完,突然\"嘶\"了一声,扶着腰僵在原地。
苏悦赶紧坐回床边:\"疼?\"
\"还、还好...\"周子谦红着脸逞强,却在试图下床时差点跪倒在地,被苏悦一把捞住。
\"别动。\"苏悦忍笑按住他,\"我去叫阿轩来看看。\"
\"不要!\"周子谦慌忙拉住她,\"太、太丢人了...\"
苏悦大笑,还是坚持让人去请了林宇轩。
不多时,不仅林宇轩来了,梁君泽和沐风也\"恰好\"路过,一个端着药膳,一个拿着膏药。
\"年轻人啊...\"林宇轩一本正经地把脉,眼镜后的眼睛却满是促狭,\"要懂得节制。\"
周子谦羞得把脸埋进枕头里,引来众人一阵轻笑。
\"好了好了,别逗他了。\"梁君泽忍笑递上药膳,\"阿谦,趁热吃。\"
沐风则贴心地拉上窗帘:\"再休息会儿,孩子们我们看着。\"
众人退出去后,周子谦捧着药碗,心里暖融融的。
虽然身体不适,但这种被全家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晌午时分,周子谦终于缓过劲来,决定去院里透透气。
刚走到廊下,就听见瑶瑶嘹亮的哭声:\"我的!\"
只见小丫头死死抱着一个布老虎,对面是同样不肯松手的翰翰。
两个小家伙像两只炸毛的小猫,谁也不让谁。
\"瑶瑶,翰翰,怎么了?\"周子谦赶紧上前。
\"爹爹!\"瑶瑶一见救星来了,立刻告状,\"弟弟抢!\"
翰翰不会说话,但小脸憋得通红,倔强地抓着布老虎的另一只耳朵。
周子谦蹲下身,柔声道:\"这个布老虎是谁的呀?\"
\"瑶瑶的!\"小丫头理直气壮。
周子谦看向翰翰:\"是吗?\"
翰翰摇头,小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布老虎,意思很明确——是他的。
正当周子谦左右为难时,顾清宴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柱旁:\"布老虎是翰翰的,但瑶瑶非要玩。\"
\"原来如此。\"周子谦想了想,突然从袖中掏出两个小木偶,\"看,爹爹变魔术!\"
两个孩子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周子谦趁机道:\"瑶瑶玩这个仙女木偶好不好?翰翰玩这个小将军。\"
瑶瑶眨巴着大眼睛,突然把布老虎往翰翰怀里一塞:\"弟弟乖,姐姐玩新的!\"变脸速度之快,让大人们哭笑不得。
翰翰抱着失而复得的布老虎,却眼巴巴地看着姐姐手里的仙女木偶,小嘴一瘪,又要哭。
\"哎呀...\"周子谦手忙脚乱,突然灵机一动,\"翰翰看!\"他从另一个袖子里又变出个小木马,\"这个更厉害,会跑哦~\"
这下两个孩子都满意了,蹲在地上玩起新玩具,刚才的\"生死大战\"仿佛从未发生过。
顾清宴走过来,难得地拍了拍周子谦的肩:\"有一套。\"
周子谦不好意思地笑笑:\"小时候...我也常和皇兄们抢玩具。\"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奇妙的默契在彼此间流淌。
晚膳时分,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
瑶瑶和翰翰经过下午的\"和平谈判\",居然难得地和谐共处,还互相分享食物。
\"爹爹!\"瑶瑶举着一块糕点要喂周子谦。
翰翰见状,也笨拙地舀了一勺蛋羹递过来。
周子谦受宠若惊,一口糕点一口蛋羹,吃得手忙脚乱却甘之如饴。
\"慢点。\"苏悦笑着给他擦嘴,\"别噎着。\"
梁君泽看着这一幕,突然感慨:\"阿谦来了之后,孩子们都活泼了不少。\"
\"是啊。\"沐风逗着怀里的宁宁,\"连翰翰都爱说话了。\"
\"啊!\"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翰翰突然发出一个清晰的音节,然后指着周子谦,\"爹!\"
这一声叫得响亮又干脆,惊得周子谦筷子都掉了。
他颤抖着伸手抱住翰翰:\"再、再叫一声?\"
\"爹!\"翰翰乖巧地重复,还附赠一个带着奶香的口水吻。
周子谦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他紧紧搂住翰翰,又拉过瑶瑶,在两个小家伙脸上各亲了一口:\"好孩子...都是爹爹的好孩子...\"
满桌人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唯有顾清宴嘴角抽了抽,会叫爹爹不先叫他这个亲爹?
不行他得找欣欣宁宁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苏悦悄悄在桌下握住周子谦的手,轻声道:\"看,这就是你的家。\"
周子谦重重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这就是幸福,简单、吵闹、却真实可触的幸福。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苏悦就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床榻上周子谦还在熟睡,晨光透过纱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悦俯身在他额角落下一吻,掖好被角,这才披衣出门。
\"这么早?\"廊下值夜的沐风抱着睡眼惺忪的宁宁,惊讶道,\"翰林院不是辰时才点卯?\"
苏悦苦笑着系上腰带:\"新官上任,总得做做样子。\"她接过沐风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把脸,\"阿谦要是醒了,告诉他我留了杏仁酥在食盒里。\"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京城尚未完全苏醒。
苏悦靠在车壁上,思绪翻涌——如今她已是五品翰林侍讲,若再往上升,四品以上就得每日上朝。
寅时起床,午时才能回家,岂不是要当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