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虽然如今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没有办法到外面去做官,为家族添光,但是在家中辅助承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再说了,我身边还有阿敏在我身边帮助我,您就放心吧。”
武景霖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坐着的崔氏,这些年若不是有他的妻子,照顾他,扶持他,哪里还会有他的今天啊。
今后为了儿子,也为了武家,他们夫妻俩,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携手共进退的。
大儿子的这番话,让武士德刚刚因为失去了小儿子和一个孙子,悲痛的心情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好,把承君交给你,父亲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武士德看着武景霖,神色中带着满满的歉意,“只是我这武国公之位,恐怕也要直接传给承君了。”
“无妨,只要我们武家能够平安顺遂,我做不做这个武国公又有什么关系呢?”
武景霖自知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由自己来继承武国公的爵位的。
他若是继承了武国公的爵位,那也是个摆设,根本就发挥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的。
但是这武国公之位,若是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了,那么结果就会大不一样了。
“嗯。”武士德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坐着的儿媳妇崔氏,说道:“阿敏呐,以后这府里的事务,还需要你多劳心了。”
“一定要管束好家里的人,今日这样的事,再也不可出现了,否则我们武国公府就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崔氏赶紧起身说道:“父亲放心,儿媳今后必定会管束好家中的孩子们的,今日之事绝不会发生了。”
“坐下说话吧。”武士德对崔氏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她出身清河崔氏,娘家实力不凡不说,为人也是知书达礼,管家更是一把好手。
武士德的夫人去世的早,自从崔氏进门之后,这二十多年里,在管家这方面她就没有出过错。
武士德对她还是很信任的,把武国公府的内务交给她,武士德放心。
“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置赵氏,还有武景元的那些妻妾了。”
想起这些就让武士德觉得头疼,赵氏不是个贤惠的,武景元也不是个靠谱让人省心的。
这母子俩就是自己的劫啊,只要有他们在,自己就别想安生。
“怎么处置他们,父亲心中可有打算?”
武景霖虽然觉得那些人养在府里,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弟弟已经没有了,那些人纵然是再讨厌,也是弟弟的母亲和遗孀。
他们武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但是这些话,在老父亲没有开口之前,武景霖也好说出口的。
“这些人留在府里,终究都是祸害,还是让他们远离武国公府的好。”
“我会给赵氏一纸休书休了她,但是因为景元的缘故,就把她安置在下乡的庄子里养着吧。”
“景元的妻子,也是个可怜人,就让她留在府里,带着武清安分守己的活着吧。”
武景元的妻子高氏,是上京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她性子软弱,做事没主见,是个只能依附别人才能活着的人。
娘家她是回不去了,即便是能回去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的。
若是让她离开武国公府的话,没有人做她的依靠,她绝对是活不下去的。
再者因为高氏是武隆的生母,武隆刚刚已经被武士德命人灌了毒酒,此时已经死了,武士德对她还有愧疚的。
想让高氏留在府里,抚养武景元的另一个儿子武清长大成人,这武清虽然不是高氏亲生的,但他也是武景元的儿子。
高氏把武清抚养长大,将来也是她的依靠。
今日高氏外出去还愿了,并不在家中,所以她此时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惊天巨变,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都已经死了的消息。
“儿媳知道了,等弟妹回来,我来和她说。”
崔氏和高氏虽然是妯娌,但是她们两个人之间,不存在什么利益相争,所以关系到也还算是和睦。
今日高氏没了丈夫和儿子,作为大嫂的崔氏,心里也不免为她悲悯。
“至于景元其他的那些妾室,给她们一些钱财,把她们全部都打发出府吧。”
“我们武国公府以后,再也不要有这种污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了。”
“告诉下面的孩子们,不要学景元,荒淫无度,把家里面弄的乌烟瘴气的,哪里还有一个百年世家还有的样子啊。”
武士德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要是早一点儿能够出面干预的话,他的儿子和孙子也不至于会落到今日的下场了。
“是,父亲放心,儿子以后会严加管教家里的孩子们的,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的。”
武景霖担心的看着武士德,说道:“父亲,事已至此,您再伤心也是无益处,家里的很多事情,还需要您来操持呢。”
“您是咱们家的主心骨,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伤心过度而倒下去啊。”
“我知道。”武士德点了点头,说道:“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我们去做。”
“皇后娘娘已经要让承君回上京了,而且让他顶替户部侍郎一职了。”
“这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恩典,但同时也是招人记恨的开始。”
“父亲,您这是怕有人因为记恨会在半路上对承君下手。”
聪明人一点就通,武景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父亲,话里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对,没错。”武士德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承君必须要毫发无伤的,平安回来才行。”
“父亲,您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府里最厉害的护卫,去接应承君。”
“还有我待会儿就派人,去给我兄长送信,让他也抽派出人手去帮忙,确保承君一定能够平安回来。”
府中的内务这些年都是崔氏在管理的,所以这种事情理应由她来安排才是。
“好,你去安排吧。”
武士德点了点头,示意崔氏可以离开了。
等崔氏走了之后,武士德看向武景霖说道:“你弟弟虽然是犯了大罪的该死之人,但是那毕竟也是我们武家的血脉,他现在死了,还是要好生的安葬他和隆儿的。”
“父亲不必为此事劳心,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我们在京郊的一处的庄子,那里山清水秀,环境清幽,风景极佳,原本是我为自己和阿敏预备的将来的去处。”
“现在就把景元和隆儿安置在那里吧,那里离上京不远,也方便日后去祭拜。”
武景霖说的那个地方,是他很多年前就为自己挑选好的墓地。
毕竟像他这种身体不好,有今日无明日的人,这种事还是提前做好打算的好,免得到时候突遭意外,让家人措手不及。
原本闭着眼睛的武士德,听到武景霖的话之后,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武景霖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景霖,你还有老父亲尚在,你要尽你该尽的孝道。”
“我没死之先,你要给我好好的活着,父亲老了,再也经历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你可明白?”
武景霖赶紧起身,规规矩矩的给武士德行礼,说道:“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尽孝,为父亲您养老送终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若是做不到食言了的话,我可不会饶过你的。”
武士德现在只愿一家人能够,平稳的度过这个特殊的时期,任何人都不要再出事了。
他现在行将就木,不知道还能够活多久,他把自己这一生都献给了武国公这个名号,可到头来他所盼的不过是儿孙平安罢了。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说到做到。”
武景霖看着眼前从未如此软弱的父亲,心里也是泛起了阵阵的心酸。
那个如山一样,一直保护着这个家的父亲真的是老了。
“从即日起我就搬回来住了。”
武士德之所以会从家里,搬到别院里去居住,不过是不想看到家里的糟心事,选择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如今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赵氏从武国公府赶出去了,那么这个家里就没什么让他可糟心的事了,他就要搬回来在自己余生的年日里,看守好这个家。
“是,儿子知道了,父亲的院子,阿敏每日都派人收拾打扫。”
“房间里的被褥和一切用具,也都是常换常新的。”
“儿子陪您回去休息吧,您也要多保重身体才是啊,承君如今尚未有子嗣,您还要看着他的孩子出生,做太爷爷呢。”
武景霖将武士德扶起来,嘴里说着让武士德宽心的话。
这边儿武士德父子俩,闲话着家常,享受着温馨时光,那边儿崔氏正忙着安排各种事务。
崔氏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开始安排人手,去保护自己的儿子武承君了。
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也不等天亮,就写了信让人送到她娘家哥哥那里去了。
请她的兄长御史监正史崔明昊,外派一些人手去保护武承君的同时,还要提前打点好路上得一切,确保武承君这次能够顺顺利利的回来。
“夫人,天都快亮了,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你这身子也不是铁打的。”
崔氏的陪嫁嬷嬷福妈,看着崔氏一直忙到现在,眼睛都熬红了,手里端着燕窝羹,心里心疼的不得了。
“福妈,现在可不是能休息的时候,承君一日不能够平安归来,我这心里头就安生不下来。”
崔氏这会儿跟喝了百年老参汤似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根本就不知道累。
都已经一夜未眠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
福妈听崔氏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把手里的燕窝羹放下,“你不休息,但是总要吃点儿东西的。”
“这是我熬了一晚上的燕窝羹,你多少吃点补补力气吧。”
“好。”崔氏看着福妈笑得温柔,这福妈本来就是从小喂养她长大的奶嬷嬷,在崔氏的心里,福妈跟自己生母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生她而已。
正喝着燕窝羹的崔氏,突然放下手里的勺子,抬头看着福妈问道:“那赵氏此时如何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还在昏厥中没有醒过来吧,要不然这会儿早就闹起来了。”
提起赵氏,福妈就直摇头,不过是武国公的一个妾室而已,却偏仗着自己那上不了台面的身份,把整个武国公府闹的是鸡犬不宁。
“福妈,国公爷已经说了,这次要将赵氏从国公府赶到乡下的庄子里去。”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这中间再出什么岔子,让她重新留下来,也为了不让她清醒之后,再闹的家里不得安生,让外人看了笑话。”
“所以你现在亲自到她的院子里去,现在就让人把她带到乡下的庄子里去。”
“记得挑一个远离上京的庄子,另外到了庄子之后,一定要派人把她看紧了。”
“绝不能再让她出来惹事了,我们武国公府还有承君的前途,不能因为她再出任何的事情了。”
崔氏心里很明白,赵氏如今才是这个家里的心腹大患,只要把她弄走了,其他的一切都是小事情。
毕竟赵氏作天作地的本事,可是无人能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如今死了儿子和孙子。
若是让她趁机跑到武国公面前,哭闹一番,武国公若是一时心软,怜恤她没了儿子和孙子,不让她走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夫人放心吧,这就去。”福妈也知道,把赵氏这个祸害赶紧弄走,才是头等的大事。
她也不迟延,立马转身就要出去,到赵氏的院子里去。
“福妈,你等等。”崔氏起身叫住了福妈。
“你多带些人去,另外去府医那儿,弄一些可以让人安眠的药,让赵氏吃了,让她安安静静的离开武国公府,别让她惊扰了国公爷。”
“国公爷今日也是受了打击的,需要好好的休息。”
“是,夫人,我明白。”
福妈点了点头,从房间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