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仪眼眶一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望着苏瑶,话里全是委屈:“苏小姐,我知道,你大概是为着江总对我有些看法。可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我们和江总的合作,都是堂堂正正的。”
“你……你就算再怎么不待见我,也不该在公共场合让我难堪,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样让我如何自处?”
她这几句话,加上她那副泫然的模样,还有胸前裙摆上那一大片刺眼的红酒渍,旁人见了,早已经先入为主,认为这就是苏瑶的错。
宾客们本就对苏瑶先前那些话有些异议,这会儿更是议论纷纷。
“这苏家小姐也真是的,就算看不顺眼林总,也不能大庭广众这么做吧。”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士压低声音跟同伴嚼舌根。
“可不就是!刚才就听她说话阴阳怪气的,敢情是冲着林总来的。林总脾气算好了,还跟她解释裙子的来头呢。”另一位也搭腔。
“我看八成是眼红林总能跟江总一块儿吧?这种招数,也太不上台面了。”
这些话跟长了翅膀似的,一字不落地飘进苏瑶的耳中。她本就因为江廷琛的冷淡和林婉仪的镇定憋着一肚子气,现在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脸上火辣辣的。
她想开口解释,可林婉仪那句“因为江总对我有点看法”和“堂堂正正的合作”已经把调子定死了——这就是明晃晃的妒忌,蓄意找茬。
苏瑶嘴唇动了动,嗓子眼发干:“我……我真不是存心的,林总,你可别多想……”
这辩解,听着就没什么说服力,尤其跟林婉仪那副可怜相一比,倒更像是嘴硬。
江廷琛的眉头也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投向苏瑶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审视。
林婉仪轻轻吸了口气,像是费了好大劲才缓过神,随后挤出一个带着几分勉强的笑,那笑里透着大度和几分无可奈何:“罢了,苏瑶小姐,我相信你也不是成心的。裙子脏了就脏了,回头送去洗洗就是。以后多留神些便是。”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脏了的裙子上,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我这身衣服,现在这样子,怕是不好再穿了。苏小姐,能不能劳驾你,陪我到更衣室去换一身?我一个人,不太方便。”
这话一出来,大家伙儿更觉得林婉仪这人识大体。
明明是吃了亏的那个,反倒主动给对方找台阶下,还说要私底下解决,免得场面更不好看。
苏瑶在心里把林婉仪骂了个遍,虚伪!明摆着是想找机会收拾自己,还说得这么好听。
可这么多人看着,江廷琛也杵在那儿,她要是不答应,不就更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心里有鬼?
她后槽牙咬得咯吱响,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我陪林总过去。”
林婉仪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像是感激,然后转向江廷琛,带着点歉意:“廷琛,我先离开一会儿。”
江廷琛语气温和:“去吧,有什么需要就叫服务生。”
他的目光在林婉仪身上稍作停留,带着点不明显的关切。
林婉仪便带着苏瑶,在一片同情与探究交织的目光中,往宴会厅旁边的贵宾更衣室走去。
更衣室的门一关上,外头的嘈杂便被隔绝开来。
林婉仪脸上的那点柔弱和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转过身,眼神平淡地看着苏瑶,嘴角甚至还勾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瑶让她这变脸的速度给弄得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心里的火气“噌”地就顶了上来:“林婉仪,你装什么呢!刚才在外面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是演给谁看的?”
林婉仪不紧不慢地走到衣架边,那里挂着几件备用的礼服。
她挑挑拣拣,头也没回,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压力:“苏小姐,把你那套收起来吧,这儿没旁人。你那点小九九,当别人都是瞎子?”
“我能有什么小九九?”苏瑶脖子一梗,“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不留神!”
林婉仪拿起一件月白色的长裙,在身前比划了一下,透过镜子看着苏瑶,眼神有些冷:“为着江廷琛,对吧?苏小姐,我今天就跟你说明白了,我对江廷琛,没那个意思。我们林家和江家的合作,是生意,对两家都有好处。你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针对我,不觉得跌份吗?”
苏瑶被她说破心事,脸上有些挂不住,嘴上却不肯认输:“你少胡说!你要是没意思,干嘛跟他那么亲近?还穿得那么……那么招摇!”她指的是林婉仪先前那件香槟色的裙子。
林婉仪嗤笑一声,然后回身,一步一步走到苏瑶面前:“我穿什么,跟谁说话,那是我的事。倒是你,苏小姐,你这点小动作,真不够瞧的。想在江廷琛面前装可怜,还是想让我当众丢人?”
“结果呢,你自己说说看?泼我一身酒,除了让你自己看着更像个泼妇,还有别的用处?”
苏瑶被她看得往后缩了缩,气势也弱了些,可嘴上还是硬撑:“你少得意!你以为江廷琛会喜欢你这种藏着掖着的女人?”
“他喜欢谁,跟我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林婉仪的语气还是那样平平的,“我今天让你进来,是想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别再往我身上使。不然,下回,我可就没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林婉仪备好了需要换的衣服,直接去了隔间。
林婉仪脱下那件染了酒渍的裙子,换上月白色的新礼服,款式简单,却更衬得她气质出众。
她从隔间出来,裙子背后的拉链只拉了一半。
她走到苏瑶跟前,姿态从容,语气却不容拒绝:“苏小姐,麻烦你,帮我把拉链拉上。我一个人,确实够不着。”
苏瑶看着她光洁的后背,还有那半开的拉链,心里的火直往上窜。
她真想直接上手,要么掐她一把,要么干脆把这件新裙子也给撕了。
她的手指头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