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斯看着格林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久违的露出了一抹微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都先我一步，亏我还是哥哥。”
“先吃东西吧。”格斯将食物盛了一碗出来，递给格林。
“嗯！好久没吃哥做的饭了，我可得多吃点。”格林也确实饿了，拿过木碗和勺子就吹了吹热汤舀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咸淡刚刚好。
“我弟弟...出息了。”格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十分溺爱的看着格林狼吞虎咽的样子，揉了揉格林的脑袋。
看着格林的脸蛋肿得老高，他这个当哥哥的心里也难受，格斯知道弟弟多半是在替自己出气。
...毕竟刚回来就看见那样的甘俾诺。至少，以前的甘俾诺还可以沟通，如今...
格斯不由得叹了口气，起身回帐篷里找了块干净的布。
“哥，你干啥去啊，你咋不吃。”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饿劲儿一上来一碗肉汤很快就被格林干完了，看着所剩的不多的肉汤，格林把肉汤盛进了格斯的碗里，从干粮袋里掏出了鹿肉干和熊肉。
看着匆匆从帐篷里出来的格斯，格林便将手里的肉干递到格斯面前，“快吃饭吧哥，这是我们在路上捕到的猎物。”
“等会吃。”格斯用布去一处干净的雪地里团了几把雪，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冰袋递给格林。
“敷敷吧，都肿起来了。”
格林接过冰袋，乖乖地敷在脸上，“哥，不碍事的，我皮糙肉厚。”
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却暖烘烘的，有哥哥关心的感觉真好。虽然手下的士兵也时常关照他，但是亲哥关心自己和属下关心自己的感觉还不一样。
...这是实实在在的亲情呀。
这对一直都是孤儿出身的格林来说已经弥足珍贵了，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心里暖洋洋的。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甘俾诺现在变了，咱们得小心应对。”格斯坐在格林旁边，拿起了自己的碗开始用餐，语气里却满是担忧。
格林撇撇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更看不惯他对你的百般刁难，他以为他是谁？现在他没了你啥也不是，你还真就任他打任他骂呀。”
格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咱们不能硬碰硬，更何况甘俾诺他确实是我们的养父，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格林听了格斯的话，心中虽仍有不满，但也理解他的想法。毕竟格斯一直都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便甘俾诺如此对待他们，他还是难以割舍那份养育之情。
格林咬了一口鹿肉干，缓缓说道：“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甘俾诺做的那些事，实在让人难以原谅。不过，我答应你，以后会尽量克制自己。”
“但是我个人觉得吧，他都已经把咱俩卖给别人换钱花了，这份恩情也算报答完了。你看猪狗被卖给别人了哪还算是原来那家主人的财产的？”
“我觉得咱俩根本没啥必要养他，他都把咱俩当狗养，甚至是出卖掉我们，留在这里也没啥意思，有机会跟我离开这里吧。”
格斯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手中的勺子无意识地在碗里搅动着，似乎在思考格林的话。
“格林，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
“他毕竟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我...”格斯的眼神满是纠结，他当然记得甘俾诺说得那些无情的话，也同样不会忘记是甘俾诺教给他如何用剑活在这世上。
苦涩的泪水滴落在汤中，离开这里的话，他确实会感到无所适从。长久以来的军事化厮杀已经让格斯无法想象除了依靠剑以外的谋生方式。
“...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会好好照顾他呢？”
“哎，没了我们还有烈熊团啊，总不会让他饿死的。”格林看着格斯，心中有些无奈，但也知道不能强迫他。
格林知道格斯重情，只是一时之间难以割舍对甘俾诺的那份感情，小孩子恋家很正常，毕竟是从小长大的的地方，无论那个家是多么的令人窒息。
“哥，我知道你为难。但你想想，甘俾诺他自己都不珍惜咱们的感情，还把我们当成累赘卖掉。就算我们留下照顾他，他也不见得会领情，说不定还会无理取闹地愈发憎恨我们。”
格斯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我明白你的意思，格林，只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哪能说断就断。而且，我也不知道离开这里后，自己还能做什么...我只会舞刀弄剑，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格林握住格斯的肩膀，坚定地说：“哥，你别这么想。在商队里，你的剑术肯定能派上用场，我们可以一起护送货物，保护商队的安全。而且，商队里的兄弟们会教你很多东西，你很快就能适应新的生活。”
格斯微微点头，似乎有些心动，但仍有些犹豫，“可是，格林，就这样离开，我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格林思索片刻，说道：“哥，要不这样吧。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在外面安定下来后，再派人回来看看甘俾诺的情况。如果他真的需要帮助，我们再想办法帮他，你看这样行不？”
格斯听了格林的提议，沉默了许久。终于，他缓缓说道：“好吧，格林，我听你的。但我还是希望能有个机会和甘俾诺好好谈谈，说不定他只是一时糊涂。”
格林心中明白，格斯还是放不下对甘俾诺的感情，但他也不想再看到格斯受委屈，“行，哥。不过，你要小心，别再被他伤害了。”
“反正他对我的恩情我已经还完了，我实话告诉你吧，离家那年我其实是被卖给了裘达的间谍，身上的这些伤都是给人干脏活时留下的。”
格林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寒冬腊月，直接将身上的铠甲和棉甲卸了下来，露出了上半身的伤疤，以及后背尚未抚平的鞭痕。
“好几次都差点没了命，这不是危言耸听，我的命和你的命是被他救下的不假，但是我早就还完了。”
“我决不会再将他当作是我的亲人的，我的命只属于我自己，早已不是属于他的某样物品，等你哪天彻底想通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格斯看着格林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着格林背上的鞭痕，声音带着哭腔，心疼地抱住了他：“格林，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
格林轻轻握住格斯的手，格斯的手也更加粗粝了，两人都没少吃苦。
“哥，都过去了。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责，而是想让你明白，甘俾诺的所作所为有多过分。我们没必要再为他的行为找借口，也没必要一直被所谓的恩情困在这里。”
“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远离这个地方，远离这个只有厮杀与背叛的地方！！”
格斯咬着嘴唇，心中满是对格林的心疼，还有对甘俾诺的愤怒与失望。他一直以为甘俾诺只是因为断腿性情大变，却没想到格林曾因甘俾诺的出卖遭受如此多的苦难。
...这可比出卖自己还要过分。
格斯的脑海中闪过甘俾诺无情的话语，可却也想起了他昏迷时呼喊着养母西丝的名字，甘俾诺...
“我会考虑的，可是...给我点时间好吗？我...”格斯的声音哽咽了，他的心此时正被狠狠揪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