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门口,有人喝醉了酒在骂。
有好奇上前去劝的,被其他人拉住了。
“让他骂吧,也是个倒霉的家伙。”
那人三言两语说了情况,对方年轻的时候一直生女儿,好不容易在外面捡了一个儿子,养到成人。
对方突然说,自己爹娘找来了。
卷着家里所有的银钱,干脆利落的跑路了。
从那之后,他就在酒馆里面,成日的买醉。
“哈,给别人养儿子,”酒馆里面有人嘲讽,“亲生的都可能不孝顺,别说捡来的了。”
其他人哄笑着。
这个话,说的或许不绝对。
但是在此刻安怀远来听,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刺眼。
每一个笑声,都是对他的嘲讽。
什么安家的人,什么安家的二公子。
你看,到了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们不还是把你排除在外吗?
有个声音在安怀远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从一开始,送你进城就是为了当人质吧。
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想想自己的真实处境吧。
安怀远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房间里面。
第二天不用执勤,直到日上三竿,安怀远才醒过来。
身上还是昨日的那一身脏兮兮的外套,鞋子散落在地上。
自己还有些头痛。
门口,还有自己的呕吐物。
一直没有人来收拾。
他忍不住喊道:“人呢!”
门外的管事,这次匆匆赶进来。
安怀远此时的嗓子干的能够冒烟,桌子上的水也是凉透的。
而且喝了两口之后,什么也没有了。
他怒气冲冲,“水也没有,地也不扫,一天天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管家匆匆找人去烧水,等打来了水,又将门前的东西,全都清扫干净之后。
安怀远已经到处溜达一圈了。
从厨房看到卧房,从柴房看到门房。
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
安怀远问道:“这府里是怎么回事。”
从前没有成亲的时候,管家做事还是挺好的。
怎么现在,府上柴房的柴,是少了一多半的。
厨房的人是没有的。
到处打扫卫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的。
很多活儿,一看就是一个人做的。
一个人身上要忙很多事情。
唯一称得上还算可以的地方,就是安怀远平日里活动的那几块地方。
如果不是他破天荒的在外面喝醉了酒,他也不会注意到府里面,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不是一夜之间的变动,而是漫长的时间积累下来的。
一些一点点的改变最后积累成了这个样子。
管家在那里支支吾吾。
安怀远愤怒的一拍桌子,“人呢?做事的那些人呢?
我不问,你还打算隐瞒多久府里的情况。”
管家心一横,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请大人不要怪罪奴才。”
管家心里苦哇,管家能说什么。
今天的安怀远双目发红,杀意凌然,看着就是如果不给他一个合适的原因。
今天管家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管家:……
管家当然是能够想着多活一秒是一秒。
哪怕是苟活也值了。
府里变成现在的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没有钱了。
安大人的俸禄是很高。
在京城的开支也是足够的。
但是成婚之后,这些印钱就不够了。
新夫人生性奢靡,喜新厌旧,安怀远对她又是百依百顺。
要星星不给月亮。
在这些年月的挥霍中,安府早就见底了。
将一些下人用各种理由赶走,都是为了节省府里的开支。
安家的人是有送东西来,但是那些东西用来填补新夫人还不够。
怎么有多余的东西,拿来填补安府啊。
安怀远没有察觉出异常,那更简单了。
以前的时间,要么是在宫里执勤。
要么是在夫人那边,要么是只回房间睡觉。
吃饭喝水的次数都很少。
在这个过程中,府里面的开支,一点点的削减了下去。
管家只能够保证安怀远一人的正常。
其他地方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怎么花的这么快?”
安怀远不可置信。
管家不说话了。
这么快,还快吗?
人一睡醒,嘴一张,是要吃饭的。
杨夫人一天的开销,比阖府上下一个月的粮食开销都要多。
就这,夫人还嫌弃送钱送的太慢了。
安怀远在夫人那边吃饭留宿,衣服饮食都是在那边。
当然不用管府里的事情了。
他能够管什么。
府里面从前置办的东西,已经有些不起眼的东西,也被拿出去当掉了。
安怀远这几天的心情可想而知。
等到他在路上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簪着白花的人,与他撞在一起的时候。
他的心情恶劣到了顶点。
他杀气腾腾的抬眼,看到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
安元青。
对方苍老了十岁不止。
安怀远一惊,怎么变成了这样。
安元青看也没看,就要离开,整个人是魂不守舍。
安怀远虽然对安家的人,有些意见。
但是面对一个小妹,他还是不能视而不见。
上前拦住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要干什么去。”
安元青似乎现在才认出他是谁。
冷冰冰的说道:“我儿子死了,连坟也没有,我找个地方拜一拜。”
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对于这个孩子,安家的人有多重视。
他是清楚的,一车车的礼物,流水一般送到王府里面去。
怎么……怎么突然间就没了呢?
安家呢?
安家安排的那些人?
“我早就是被放弃的人了,安大人不清楚吗?”
安元青冷冰冰的说着,脸上是嘲弄的神色。
是的,安家的小姐,在王府里的,可不是一位。
安元青说完就离开了。
走在路上,跌跌撞撞,差点又撞到人。
三天之后,是春耕祭典。
安怀远被安排了守卫的职责。
负责在外围巡视现场,保证没有其他人混入其中。
苏烈对安怀远的态度是很放心的。
对方在自己面前,有些尴尬,有些沉默。
因此,所有的消息,都是通过幕僚来传递的。
这个幕僚,有时候,又是让杨飞瑶来兼职。
杨飞瑶在这个事情上有些不正常的兴奋。
她在安怀远面前,走来走去,兴奋的说道:“你只要当做看不到就行了。
反正殿下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等到信号升起的时候,你只要表示一切正常,守住外围的士兵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