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缘尽情灭
余淮迫切想搞清楚状况。
望着庄筱柔他眸子里满是疑问：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
敛眉皱起，余淮沉着脸。
突然发生这样荒唐的状况，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小心翼翼的处理才能对他们三个人的伤害都同时降到最低。
他是个男人，该他承担的责任他自然是不会躲避的，可是要他为了承担责任就放弃林晏殊，他自问是做不到，也不会甘心。
坐到床边，余淮的脑袋垂在了膝盖间。
现在，该怎样承担又能让林晏殊原谅他才是最让他头疼的问题。
庄筱柔伸手拉了拉余淮的衣摆轻声说道：
“昨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们俩都是成年男女，发生关系也都是你情我愿的，我不用你负责！”
“余淮你用不着有任何心理负担！”
庄筱柔脸上有了丝异样低落的神色：“就当……是一夜情好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问你要任何承诺，也不会缠着你！”
似乎一眼看穿余淮矛盾的心理，庄筱柔的身上反而有种出乎意外的淡定从容。
言外之意，她根本不需要余淮负责。
“一夜情？”余淮听了眉头不禁皱起。
庄筱柔对待爱情的随意态度让他感觉震惊。
她的爱情观让余淮重新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倒昨晚庄筱柔的第一次给了他是铁打的事实！
女孩子的第一次有多弥足珍贵，过来人都懂！
只是第一次和第一次的感觉因着人的不同，给人的感受和心理的落差也是不同的。
新婚那晚，意识到林晏殊是第一次，余淮心里满是如获至宝的雀跃欣喜。
可同样面对庄筱柔的第一次，同样是第一次给了他，余淮此刻心里就只剩沉重和压抑。
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拨开庄筱柔的手，余淮紧握的拳心狠狠地砸向了面前的墙壁。
霎时，手背上鲜血淋漓。
“余淮，你流血了……”
“快让我看看！”
庄筱柔快速走过来，心疼的想靠近察看余淮的伤势。
余淮退了几步，他那双冰冷到没有温度的深邃眸子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就轻易震退了庄筱柔的靠近。
感觉到余淮浑身透露出的冷冽和拒绝，庄筱柔顿时变得悻悻的。
抬眸看了余淮一眼，她拉开卧室门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旋转楼梯上张姨和刘姨手里正拿着抹布蹲在台阶上擦着楼梯的木质扶手。
听到头顶高跟鞋走路的“哒哒”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了楼梯。
见到张姨和刘姨一同投来的犀利打量目光，走下来的庄筱柔脸上立马有了丝不自然。
这种莫名心虚的感觉让庄筱柔有种如芒在背、做贼被抓的既视感。
拢了拢耳边的秀发，故作镇静的庄筱柔昂首款款迈下了楼梯。
卧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立在床边，余淮内敛眸子落到床单上那抹红色时眼里满是深重。
许久之后，他只剩下重重的叹息。
餐桌前，余淮陪着儿子慕淮安静的用着早餐时张姨犹豫了下走过去立到了余淮身侧。
余淮侧身看了眼张姨：
“什么事？”
张姨暼了下慕淮低声说道：
“昨晚凌晨两点，林小姐打来电话问了慕淮，还专门问了下你回没回家的事。”
“还有庄氏那位……”
张姨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看着余淮。
张姨原本想说什么，她猜聪明敏感的雇主余董自然知晓。
余淮听完，拿着玻璃杯的手顿了下：“那——你当时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说你回来了，应该已经睡着了。其他的我并不知道。”
“然后林小姐说早上她会打电话给你。”
当着孩子的面在，张姨说话自然点到为止。
余淮沉静的看向了桌面，声音平静如常：“我知道了！去忙你自己的事！”
张姨就进了厨房。
“爸爸……”慕淮眨巴着清澈纯净的眸子看向了父亲余淮：
“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儿子慕淮的话让余淮的心脏蓦地揪紧。
“怎么了？”
余淮看了儿子慕淮一眼，伸手取了桌上纸盒里的纸巾很自然的帮慕淮擦了擦沾了白色奶渍的唇角。
“你想妈妈了？”
“嗯。”慕淮认真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尽快回来？”余淮问。
慕淮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快速从椅子上滑下去一路小跑着去到客厅茶几上拿过手机递到了余淮手上。
对着屏幕上熟悉的电话号码沉思良久，余淮的手指轻轻按了下去。
电话接通，那头的林晏殊没有出声，也没有挂断电话。
静默不语中，她只是想看看余淮早上的反应。
如果余淮表现的相当淡定，那就表示昨晚他跟庄筱柔之间什么事都没有，真的是她单方面臆想太多。
反之，余淮越沉默，越欲言又止则说明余淮心里有愧！
至于为什么会心里有愧，往直白了说，就是他真的可能已经犯了她不可原谅的那种错误所以才会明显底气不足。
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直觉往往敏锐精准。
更何况她生来比常人敏感，对接触过得人微乎其微的异常情绪都能轻易察觉感知到。
等了几秒，并没有听见余淮主动打破沉默说话，林晏殊心里顿时变得不安。
“怎么不说话？”林晏殊率先打破了沉默。
刚刚余淮沉默的时候，她心里隐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余淮喉结翻滚，嗓子一阵干涩，却不知道该怎样跟林晏殊主动开口。
夫妻间胜在坦白和信任。
明知道坦白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严重后果，他也没有想刻意瞒她。
“妈妈……”
慕淮走过来凑近了余淮手上的手机喊了一声。
稚嫩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孩童固有的撒娇立马传到了林晏殊的耳边。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好想你啊！”
听到儿子的声音，林晏殊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慕淮软糯糯的童音像夏日骄阳下清凉爽口的冰淇淋迅速融化了林晏殊的心。
“宝贝，妈妈也很想你！”
林晏殊心里虽然充满了忐忑不安，但她努力让自己在儿子面前表现得淡定从容：
“妈妈在京海工作。”
“妈妈过几天就抽空回家看你！”
“大人要说话算话，不能骗小孩儿！”慕淮曲起小小的拇指对着手机屏幕郑重其事作出了一个跟母亲打赌拉勾的动作：
“来，我们拉勾！”
“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
……
林晏殊被儿子天真无邪的举动感动到。
心里一阵心酸泛上。
她柔声说道：“妈妈说话算话！绝不骗我的慕淮！”
院子里的汽车“滴滴”响了两下，是司机陈程在催促张姨出发送慕淮去幼儿园上学了。
又到了上学时间，张姨走过来笑意盈盈的牵起慕淮的手进了院里的车子里。
余淮坐在原地望着慕淮出门时欢快雀跃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孩子的心性简单纯净！每天身边有爸爸妈妈的宠爱和陪伴，于他就是幸福。
可惜慕淮的这种快乐因着他这个父亲犯的错误应该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了。
“林晏殊……”
待院子里的车子走远后，纠结了半晌，余淮开口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林晏殊淡淡应声。
“想说什么？”
“昨晚……”
“我跟庄筱柔……”
才说了几个字，余淮的声音就卡顿了。
这一刻，关于“如鲠在喉”四个字的真切感受没有人再比余淮清楚了。
“睡了是吗？”心脏像被人突然紧紧握住，林晏殊只感觉自己呼吸瞬间困难。
这一天终究还是无可避免的来了。
听到林晏殊的话，余淮只有沉默。
林晏殊唇边漾起一抹苦涩：“原本我以为你会是例外的！看来是我一直以来对你的自制力预估的太高了！”
“昨晚庄筱柔接过你打给我的电话是吗？”余淮沉声问道。
想到早餐时张姨说过的话，余淮立马翻看了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
也是在那时，他看到了林晏殊和他接通了的通话记录。
“对。”林晏殊凄然一笑：
“庄小姐说你喝醉了，她说她只是送你回家，你们之间清清白白的，让我千万不要误会！”
“呵呵……”林晏殊冷笑一声：
“是挺“清白”！”
“你们之间这种“清白”只会让我感觉鄙夷。”
感觉到林晏殊的心痛，余淮心如刀绞。
“对不起！”
“是我的错！”
“你……愿意听听我的解释吗？”
“哪怕只给我两分钟。”
“一分钟也好！
“晏殊……”
余淮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林晏殊怔愣了下。
余淮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过。那么孤傲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原来有一天也是会主动放低姿态的。
“公司融资危机解除，我承认昨晚的酒局上我有点高兴才没有拒绝那些人的敬酒，多喝了几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后续那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我只记得在床上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水味，那一瞬间我忽略了你走了的事实，以为是你在身边……”
“加上卧室很黑，全程没有开灯。”
“所以才……
“不要再说了！”林晏殊默默听了几秒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直接出言打断了余淮的叙述。
胸腔里迅速升腾起无尽的熊熊烈火，那愤怒的火焰越烧越旺，几乎要将林晏殊焚烧殆尽。
“你是嫌我的心还不够痛，所以想趁机给我的伤口再撒点盐是不是？”
林晏殊忍着心痛冷声道：“你不觉得你们俩这样子太恶心，对我也太残忍了些吗？”
“如果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明明白白说出来，我只要痛快退出就是！为什么非要用这样让我最痛恨鄙视的方式来侮辱我？”
林晏殊由于激动，气愤中声音都带着丝丝轻微的颤动。
哀莫大于心死！
她最痛恨出轨！
难道在得知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还做尽了亲密之事后她还要佯装大度选择宽容然后再自欺欺人的跟余淮过下去？
她不是父亲林连生，没有父亲那种超乎常人的开阔心胸和能包容天下万物的异常忍耐性。
事实上她内心也一直无法认同父亲当年对母亲的原谅和包容。
那是种愚蠢懦弱！
她不会让父亲屈辱的经历再度发生在她身上。
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愠怒，和余淮彼此沉默良久，林晏殊的心情已经逐微变得平缓。
“余淮……”林晏殊轻声说道：
“我们这辈子的感情和缘分就到这了！”
话音一落，余淮的心狠狠的从云端跌到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你非要离婚不可？”
“是。”林晏殊抿了抿唇：
“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要你的，我只要慕淮！”
“另外，为了你我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我希望能彻底断干净！”
“断干净？”眉宇皱起，余淮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什么意思？”余淮的眸子里满是心痛：
“你以后不打算再见我，也不打算再让我和我爸妈见慕淮了是么？”
“是！”语气干脆决绝又坚定。
心已经由开始的痛和愠怒变得麻木，林晏殊此时已经感知不到心痛了。
说她心狠也好，自私也罢，下定决心单方面作出这个决定时她已经不在乎余淮和公公婆婆怎么看她了。
如果说从前两人分开都是因为误会她才回头，那么这次她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再原谅余淮的理由和借口了。
余淮心里充满了愧疚痛苦：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奢求你的原谅！我也没有资格再要求你为我和爸妈考虑些什么。”
“可是请你再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冷静下！”
“毕竟我们之间牵扯到的还有儿子！即使离婚，我们是不是也要顾及下孩子的心理和想法，给他个心理准备？”
见林晏殊沉默了几秒，余淮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丝触动。
“七天。”
“只给我七天时间就好。”
余淮声线疲惫低落：“七天过后，如果到时候你还是坚持要分开，我会放手，以后再不会纠缠你！”
林晏殊没有应声，听完默默挂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