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一道闪电,将帝都城照得大亮。
也照出了李霖等人焦急的脸庞。
咔嚓——
雷声接踵而来,伴随着雷声而来的是豆大的雨珠。
冬天的帝都城本就寒冷,这场冻雨更是冷上加冷,很快一众人的衣裳甲胄全部湿透。
但李霖毫无停下来修整的意思,而是更快地甩着马鞭,战马宛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穿梭在雨幕之中。
李霖很清楚,一旦让已经彻底疯狂的秦王冲进杞国公府,那将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滔天血案!
别管是秦王杀了杞国公,还是他被蜀王的死士杀了,都将成为大庆立国后影响最恶劣的大案!
到那时候,不仅李章自己万劫不复,父皇颜面尽失,其他皇子也落不得好,更会彻底搅乱本就风雨飘摇的朝局。
众人再顾不得其他,纷纷猛抽马鞭,战马嘶鸣着,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李章消失的方向狂追而去。
幸运的是,从蜀王开始刺杀,已经过了很久,足以让宫中那位帝王反应过来。
蜀王大逆不道行刺兄长,为了安稳住庆帝,自己奉旨赶往了皇城中。
当庆帝收到消息时,立刻命令锦衣卫出动,并让守备帝都的官兵实施了宵禁。
不幸的是,锦衣卫率先去的是燕王府、秦王府和十王宅等地,而李章去的是方向相反的西城。
又因为宵禁,李章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西市坊门下才被拦住。
守城的军官拦住了秦王,借着火光看清了闯关之人的长相,顿时吓得差点晕过去。
在帝都这地界当差,眼神不擦亮些,根本混不下去。
军官显然是认识李章的,他也知道今夜行逆之人是蜀王,面前的秦王是受害者。
秦王或许不是诸王中最强的,但绝对是最残暴的,没人想惹这位混世魔王。
但皇命不能违反,军官也不能放秦王出去,只得跪在地上死死拉住秦王的裤腿,哭诉:
“殿下,殿下您发发善心,饶小人一命吧!”
“您这一去,甭管是去干什么的,小人这脑袋肯定就没了啊!”
“他娘的!”秦王怒火攻心,一马鞭抽了过去,“你当老子不能砍你的脑袋吗?老子还能杀你全家你信不信?!”
“让开,给本王让开!”
军官哪里肯让,这位爷一身戾气地往西市去,天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只得一声不吭地拉着秦王,哪怕秦王将手中鞭子挥出残影来了,也就是不放手。
秦王心中本就怒火滔天,见这军官如此不上道,顿时觉得鲜血直冲脑门。
伸手拔出一旁士兵的佩刀,架在军官脖子上:“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让是不让?!”
“真不能让,真不能让啊,殿下!”
“好好好!”秦王冷笑一声,抬起手中佩刀,毫不犹豫地向下砍去。
“二哥,快住手!”
一匹黑马自街后冲出,李霖借着雷光看到坊前这一幕,吓得肝胆欲裂。
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你李章这一刀砍下去,影响得多恶劣?
真怕父皇的帝王之怒不够恐怖吗?
眼见那刀急速落下,李霖也顾不得许多,当即从腰间接下一枚玉佩,从手中打着旋地掷了出去。
砰——
玉佩敲击在刀背上,瞬间裂为两半。
李章手抖动了一下,佩刀擦着那军官的脑袋落下,打在青石板上溅起几朵火花。
军官紧闭双眼,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身下冒了出来。
好在雨下得够大,才没让他在属下面前颜面尽失。
李霖翻身下马,心疼地看了一眼玉佩。
那玉佩是李彻送给李显的礼物,后来李显被庆帝留在帝都,李霖便留下了这玉佩随身携带,留个念想。
没想到却是碎在了此地。
“二哥!”
“滚,滚蛋!”李章暴喝一声,“老四,你今日出手相救,我记着你的人情!”
“但你不能拦我,今晚过后,不管我落得什么下场,老子这条命都是你的!”
秦王俨然是失去了理智,把脚从那军官怀中拔出,就往坊门那边冲去。
李霖见状,连忙出手阻挡:“二哥,你不知道那边情况,若是杞国公真与蜀王勾结在一起,杞国公府必有重兵,你一个人如何去得?”
“去不得也得去!”李章咬牙切齿,“杀!老子要杀他全家!”
见李章杀意滔天,李霖更不敢放他过去了。
“莫要如此,如今尚未有皇子丧命,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父皇绝不愿意见我等手足相残,蜀王罪有应得,必会受到该有的惩罚,你无需把自己搭进去!”
“放屁!”李章一把推开李霖,“没有皇子丧命?如媚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知道你怎么想,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一个善妒不端的毒妃,死了就死了。”
“可你不知道,我只有如媚了......只有她了!”
李章喉咙哽咽,双眼变得通红,脸上满是水迹,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李霖微微叹息,上前一步,将手搭在李章的肩膀上。
他实在不擅长安慰人,莫说李章了,他连自家王妃都哄不好。
两口子吵架闹别扭了,都是燕王妃主动哄他......
不过,李霖也有擅长的事。
却见他脸色温柔,抬手去抚李章的脑袋,似乎是要以这种方式安慰自己的皇兄。
随后,手掌化为手刀......精准无误地落在李章的后脖颈上!
李章顿时眼白一翻,不可置信地看了李霖最后一眼:“老四!你......”
李霖耸了耸肩膀:“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呢?听不懂!先睡一觉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