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
帝皇不语。
宋茶默默捏手，不敢相信陈杯会觉醒失败，她想安慰陈杯，却又本能的收起眼神，她是一步黄泉的天女，逐渐开始怀疑凡人之爱。
苏夜则还在照顾两个小孩。
只有陈家主站了起来，“哈哈哈哈！”
他强颜欢笑，努力镇定的大声安慰陈杯。
“儿子，你已经努力过了，回家吧！咱家有祖传的手艺，又饿不死，担心这担心那的。”
“有的人即使抽到卡，不也是为了干活？”
“走，儿子，咱们回家！”
陈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舍不得宋茶，但宋茶这一次并没有站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彻底绝望的闭上眼睛。
簌簌！
刹那间，无数漆黑的流言蜚语字符，从他的心脏中漫出，将他彻底淹没。
“啊——”
陈杯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他用杯子接茶，年久之后，即使将茶倒掉，杯子上也沾满了流言蜚语。
他在烈阳下，他却早已经不在烈阳下。
他就像是一只早已经结茧的蝴蝶。
有这层隔阂在。
可能不是觉醒碑不回应他，是他无法回应觉醒碑。
也可能自始至终，他都未得到觉醒碑的偏爱。
不过，无论怎样，觉醒碑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现在要嘛破茧成蝶，要嘛溺亡在流言蜚语中死去！
“啊啊啊~”
“啊啊啊~”
陈杯的痛苦悲鸣之声响彻觉醒广场。
他的爹心急的往下赶去，很怕自己的儿子出事。
至于脸面这种东西。
凡人不过几缕卑贱劳碌的时光，哪能管这么多。
雪小小歪头看着陈家主颤巍巍的身影，嘟囔道：
“老大，我想帮帮他。”
“你想帮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帮助陈杯呢？”苏夜笑问。
雪小小扭捏着身子，“因为陈杯很自信，他即使被骂也意气风发，但陈家主好像已经......”
“呵呵，”苏夜轻轻抚摸雪小小的脑袋，“小小，你能帮一个陈家主，那你帮这里的所有家长吗？”
“从开始到现在，无数位学生都没有觉醒，如此多的人，你该怎么帮？这些事，只能让他们自己处理。”
“可是——”雪小小不太开心，它虽然没心没肺，但本质还是很善良。
它不同情中二悲惨的陈杯，但会觉得年迈的陈家主可怜。
瑶瑶则是毫不在意。
她可不是什么善茬，一般不会乱管别人的事。
甚至，作为扭曲，她更喜欢世界陷入疯狂和混乱，荒诞扭曲才是她的生命主旋律。
她只在意苏夜。
其他的，对她并不重要，她只是喜欢热闹，至于为什么热闹，她也不在意。
生命潮起潮落，天下英雄何止一位过山鲫。
对于她这种历史悠久的生命而言。
看过几万次，甚至上亿次的故事，早已经麻木，也不在意。
或者说，她因为苏夜成人，仅此而已。
若不是苏夜，她想干嘛就干嘛，何至于在这当乖女儿？
疯狂乱杀不香吗？
瑶瑶默默看着陈杯在地上疯狂挣扎。
陈家主则被人拦下。
因为帝皇想知道，陈杯能做到何种程度。
渐渐地。
陈杯的惨叫慢慢微弱下来，他开始掩面哭泣，哭声越来越大。
但很快又慢慢低了下去。
陈杯的眼睛似乎瞎了，眼睛内都已经满是恶毒的言语字符。
他跪坐在阳光下，抬头也再也看不见希望。
没有人。
没有人救他！
此刻。
陈杯知道，自己心中的救世主，永远不会来到自己身边，小说中的机遇也没有。
他只能靠自己。
他听着自己父亲的呼唤。
于千次，万次在流言蜚语中恢复意识，又溺亡在其中，如此反复。
他比任何人都想赢！
但他只是一位屠夫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他只是万千万亿普通人中的一员。
想要逆天改命，何其之难！
陈杯在一次次挣扎中，逐渐燃烬，逐渐麻木，逐渐无法挣扎，他似乎将要彻底溺亡在流言蜚语中。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陈杯的时候。
苏夜却抱着瑶瑶起身，将瑶瑶放在肩膀上后，毫不吝啬的鼓起掌。
瑶瑶不理解，但也跟着鼓掌，她义无反顾的站在老爹这边。
啪啪啪！
父女俩的掌声不大，却毫无疑问的肯定了陈杯。
对这里的人而言，这可能是一个笑话，可能是一个少年的逆风翻盘，也可能是一位少年的一时失败。
但对于他们父女，这是一段精彩的故事。
陈杯，中二少年，觉醒多次失败，选择背负流言蜚语，想用流言蜚语接引权柄的污染，强行混出一个名堂。
然而，流言蜚语何尝不是一种污染？
有流言蜚语裹身，他早已经身具污染。
可惜。
流言蜚语的污染在陈杯的身上，没有在其灵魂中，这才让他无法使用流言蜚语的力量。
也因为流言蜚语已经铺满身体，陈杯这才无法接受觉醒碑的抽卡污染。
陈杯这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少年走出另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带来不一样的观看效果。
对于苏夜这种路过的观众来说，这是一个好故事。
虽然这个故事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但这也是一种对陈杯的肯定。
啪啪啪！
微弱的掌声，陈家主的哭喊，众人的沉默。
帝皇高站于天，似乎比肩太阳。
他漠视陈杯，内心盘算着打量苏夜。
他知道苏夜是黄泉极限，却看不穿瑶瑶和雪小小，瑶瑶可能是普通小女孩，雪小小有些傻，但毕竟是龙族，可能不简单。
想了想，他决定不管苏夜几个。
自己帝皇当得好好的，何必惹是生非。
即使有入侵者，也是公司的事。
有时间得罪一位未知存在，不如看看陈杯能做到何种程度。
“儿子——”
陈家主被人拦着，哭的撕心裂肺。
陈杯的呼吸却已经细微到极致。
他跪坐在阳光下，只感觉人生漆黑无光。
“好黑！”
“好黑！”
“宋茶？”
“啊，一切都结束了！”
“大家说得对，哪有什么三十年，我们普通人输一次就已经满盘皆输......”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自己。”
“但我已经失败了！”
“到此结束了吗？”
陈杯的生机缓缓流逝，他似乎已经放弃自己。
但：
“陈杯——”
陈家主还在不留余力的对着陈杯哭喊。
“儿子！”
可能是陈家主的嘶吼声较大，惊得陈杯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样结束真的可以吗？”
“爸？”
“还有给我掌声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