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先是被英国人骗了一次,又是差点被打劫了一次。
她们才找到了一个住处。
几人住在一块,三间卧室,等屋子收拾完已经是两天后了,之前还有些灰尘的屋子,如今焕然一新。
伏月也没打算去找傅母,她准备等她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路垚起身说:“我们去吃大餐庆祝一下吧!”
白幼宁说:“在上海外国菜还没吃够啊?”
路垚抱着胸:“船上的饭菜吃了快一个月,我感觉我的脸都要变成绿色了,我得吃点肉补补啊!”
白幼宁翻了个白眼:“你就准备准备下一世当猪多好啊?”
整天除了吃就是吃。
路垚:“你才是猪呢!”
俩人又开始掐架了。
伏月没去,她困的不行,她现在最需要的好好的睡一觉。
时间过的恍然,伦敦的天气比任何事物还要阴晴不定。
突然而来阴冷的小雨,没有预兆的出现。
冬令时四点的天黑的魔法,让人无比想念太阳。
在黑夜里永远人满为患的酒吧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白幼宁更加用力的学习英语,试图用英语来写稿子。
也幸好在女中时,有学过英语,幸好学到的东西还没还给老师。
乔楚生和路垚在外不知道碰到了些什么事,路垚决定开一家私人侦探所,他当老大。
乔楚生觉得反正也是无事可做,便同意加入了。
伏月每日在屋子里转转,直到住在这里两个月以后,她才不会磕磕绊绊了。
乔楚生也时不时会和她去楼下转转,伦敦的景色是真的不错。
突然出现的绝美晚霞和朝霞,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伏月此时还看不到。
乔楚生写:“等你好起来,我们还会遇到比这还美的的晚霞。”
两人坐在长椅上,相互依偎着对方。
远处天际粉色紫色交汇在一起,几乎融成了一张绝无仅有的一大片绸缎一般。
那张绸缎铺满天际,有的地方还散发着银色光芒。
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滞下来,看着远处的晚霞。
乔楚生又写:“一定会。”
伏月双眸弯弯说:“嗯,我们一定会遇到比这个还要漂亮的晚霞,等我能看见的时候。”
几乎是重复了一遍乔楚生的话,但这话就是能让他心安。
上海没有消息来,乔楚生当然是担忧的,可又觉得自己虚伪,明明已经选择了逃离。
有着他从前连奢求都不敢奢求的未来和家 ,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要命的拼命了。
乔楚生随时记得,家里有人在等他。
等她好了一起看每一天的晚霞,即使是阴天,也不要落下。
两人双手紧握,背后是一片绿茵茵的林子。
格外的相配,无论是与风景,还是与身旁的人都格外的相配。
一天一天过去,乔楚生的私人侦探社也慢慢的有了一些名气。
白幼宁就没有那么顺利了,这个国家是有点排外的,白幼宁面试过很多家报社,每每看到她长相时就已经将她排除了。
两年之期,在上海待了快一年又在伦敦待了一年多,仿佛一眨眼的时间又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
伏月的耳朵渐渐可以听到声音了。
眼睛也可以看到一点点了。
时间到了,她的五感在缓慢恢复。
若是一下子恢复,人体是承受不了的。
乔楚生眼看着伏月慢慢在恢复,他终于松了深深一口气。
他以前也担心过,担心她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太过担心而扯出来的谎言。
那天,四人为了庆祝伏月恢复了一些味觉。乔楚生和路垚的侦探社顺利运行、白幼宁打算成立自己的报社的这三件大喜事。
乔楚生和路垚准备下厨做一大堆好吃的中国菜!
路垚手艺本来就很不错,乔楚生的厨艺在这两年练习的也不差。
两人忙活了快一下午,一桌子大餐就一盘一盘的端了出来。
伏月也终于可以帮上忙了,她的视力虽然还有一层浅淡的白雾,但至少已经可以看清一些东西了。
她也可以去帮着端饭端菜之类的,就像是眼睛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
一桌子饭菜,十分的丰盛。
这一天伦敦的天气也非常好,像是那天的傍晚的晚霞。
是粉红色的天空与紫色交织在一起,交织成了一张非常完美的画面。
餐桌的位置临近阳台,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观景台。
她看到了,终于看到了有色彩的东西。
这对于两年时间处在如同深渊的黑暗中的伏月,是足以让她感慨万分的。
啊,原来这是粉色,原来粉色是这样美的。
失去的东西再回来,总是让人格外珍惜,只是伏月是这样的。
她眼睛弯弯的看向远处,往阳台走去 想要看的更清晰。
其他几人也走了过来,大概是今天的风格外温柔的原因。
白幼宁突然说:“我想我爹了。”
乔楚生沉默不语的看着远方,怎么可能不想呢。
上海是他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地方,在这个地方语言不通时,他无比的想回去,哪怕那里危险,哪怕路垚和幼宁总会及时跟在他身边,替他翻译。
可一年了,他也只会一些简单的对话。
乔楚生站在伏月身旁,拉住了伏月的手,伏月笑着回握住。
白老大自从半年前来的一封信后,再也没有过消息。
如何让白幼宁和乔楚生两人不担忧?
路垚拍了拍白幼宁肩膀。
乔楚生望着天际的晚霞说了一声:“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路垚:“是啊是啊,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做的呢。”
几人往里面走,肉眼可见的白幼宁心情有些低落。
乔楚生也是,只不过他早习惯了不将这些感情外露出来。
伏月不再是如同嚼蜡了,她感觉自己真真切切的活过来了,哪怕是一点的味觉也足够让她眼神发亮了。
美食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乔楚生和路垚手艺这么好。
——
没过一周,伏月就彻底恢复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视力要比之前好很多的样子。
伏月去见了同在巴黎另一边的父母和傅天星。
还有傅天星那两个小崽子。
她们俩见到两年未见的小姨,先是茫然和生疏,然后没过多久俩人就扑了上来。
伏月随口胡诌说香港也出事了,所以她先离开了。
她随口编的故事像是真的一般。
傅母看着还胖了点的小女儿,终于是放心了,看来她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跟伏月同来的还有乔楚生,是以伴侣的身份。
她说,她们已经结婚了。
傅母看着乔楚生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的,但也没过多为难。
傅天星倒是接受良好。
她和他丈夫在伦敦做生意,现在起势是不错的。
基本上傅天星在出主意的那种,她扮演着之前婆婆那种智囊团的身份。
这一次的会面,大家都十分惊喜。
再之后……乔楚生说他想回国。
当时离开是因为他怕那样的伏月,随时随地会有危险。
但她现在恢复了,他觉得他也该为国家做些什么才是。
伏月是无所谓的,白幼宁和路垚也有这个想法。
所以,在伦敦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几人又定下了回国的船票。
她们会在国家需要人才之际,做些什么。
会为共产党主义,添上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火焰。
或许会死,可死又有何惧,至少问心无愧。
伏月对这一决定无感,只是因为乔楚生选择而选择。
他没有在她掉落深渊时选择放弃她,也同样不会在国家危难之际选择放弃。
轮渡慢慢远去,驶向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四人的身影站在甲板前,仿佛要迎着风雨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