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按照脑海中那份属于“原主”的记忆,穿过迷宫般的小巷,避开几处明显有魔兵巡逻的“主干道”,最终来到了一片更为破烂的窝棚区边缘。
一座低矮的、仿佛随时会倒塌的土坯房出现在眼前,墙壁开裂,茅草屋顶稀疏,露出几个大洞。
这便是“江辰”和妹妹江小月曾经的“家”。
推开那扇形同虚设的、用几块破木板钉成的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食物腐烂气息的腐朽味道扑面而来,沉闷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屋内狭窄阴暗,除了一张用土砖和破木板搭成的“床”,一个缺了腿用石块垫着的歪斜桌子,以及角落里堆着的一些破烂家什,再无他物。
寒风从墙壁的裂缝和屋顶的破洞中灌入,发出呜呜的声响。
江辰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张“床”上。
他快步走过去,用力掀开那几块散发着异味、充当床板的破木板。
床下是夯实的泥地,他蹲下身,用手在角落一处看似寻常的泥土上摸索了几下,指尖触到一块略微松动的硬物。
他抠开浮土,一个用层层破布仔细包裹的长条形物体露了出来。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柄石刀,刀身由一种坚硬的黑色燧石打磨而成,长约一尺,刃口不算非常锋利,但被打磨出了粗糙的斜面,足以造成致命的伤害。
刀柄用麻绳紧紧缠绕,增加了握持的摩擦力。
这是原主“江辰”藏起来的最后一件武器,是他父亲留下的在绝境时用来保护妹妹或与仇人拼命。
如今,它将由另一个“江辰”执掌,饮下第一口仇敌之血。
江辰握住石刀,感受着手柄上粗糙的触感和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其重新用破布裹好,藏入怀中贴身处,随后大步走出了这个充满绝望记忆的“家”。
目标明确王扒皮的住处。记忆中的路线清晰无比,就在这片窝棚区另一头,距离不远。
很快,江辰在一排稍显“整齐”的土坯房前停下。眼前是一座带个小院落的房子,比他的“家”确实好上不少,至少墙壁是碎石砌的,屋顶的茅草也厚实一些,甚至还有一扇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门。
但即便如此,在江辰眼中,这依旧是异常简陋的居所。院墙仅有一人多高,由大小不一的碎石随意垒成,缝隙很大,墙头也没有任何防护。随便找块垫脚的石头,或者干脆助跑一下,就能轻松翻越。
此时正值傍晚,最后的天光正在迅速被魔土常见的灰暗暮色吞噬,光线变得极为昏暗,为行动提供了绝佳的掩护。街道上行人稀少,大多都缩回了自己那冰冷的“家”中。
江辰没有走正门。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便后退几步,一个轻快的助跑,脚在粗糙的墙面上蹬踏借力,双手轻易攀住墙头,身形敏捷地翻了过去,落地无声。
小院里同样破败,堆着些杂物。正对着的屋子窗户里透出昏黄摇曳的光,似乎是油灯。江辰屏息凝神,如同暗夜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贴近那扇传出声音的房门。
房间里,对话声清晰地传了出来,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和挣扎的窸窣声:
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哀求,带着哭腔:“大人!大人不要!求求您了!放过我吧……我爹还在家等我……”
紧接着,一个粗嘎、油腻、充满不耐烦和淫邪意味的男声响起,正是王扒皮:“哼!跟老子在这儿装什么清纯烈女?你爹?你爹欠老子的租子拿什么还?用你抵债,那是看得起你!再哭哭啼啼,信不信老子明天就让你爹去矿洞里‘意外’一下?给我老实点!”
“不!不要动我爹!呜……”
“这就对了,乖乖听话,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赏你口饭吃……”
听到这里,江辰的眼神彻底冰冷,杀意再无丝毫掩饰。他辨认出,那女孩的声音并非江小月,但这并不能改变屋内正在发生的罪恶。
就在王扒皮的声音带着得意与急迫,似乎要进一步动作时。
“砰!!!”
江辰猛地抬起脚,用尽全力,狠狠踹在那扇并不十分结实的木门上!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整扇门板向内猛地弹开,重重撞在墙上,尘土簌簌落下。
屋内景象瞬间映入眼帘: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矮胖、面色油光、穿着稍好布衣却依旧难掩猥琐气质的中年男人,正一脸错愕地扭头看向门口,他脸上的淫笑还未完全散去。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破桌,一盏油灯,以及角落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上,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泪痕和污迹的少女,正惊恐地蜷缩着,用破被子徒劳地遮掩身体。
王扒皮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破门巨响吓了一大跳,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谁时,他脸上的错愕迅速转化为极度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你……是你这小杂种?!你怎么还没……”
他话未说完,江辰已然动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正义的宣告,只有最直接、最冷酷的行动。江辰双眼因原主残存记忆的冲击和此刻的杀意而微微泛红,身形如同扑食的猎豹,瞬间跨过短短的距离,在王扒皮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之前,已然欺近身前!
手中紧握的石刀,在昏黄的油灯光下划出一道短促而致命的乌光!
“噗呲!”
一声沉闷而利落的利刃入肉之声响起。粗糙但尖锐的黑色石刃,精准无比地从王扒皮肋骨下的缝隙刺入,深深没入其腹腔!
“呃啊!” 王扒皮浑身剧颤,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发出短促的痛呼。他肥胖的脸瞬间扭曲,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江辰,那目光中充满了剧痛、惊骇、以及一种仿佛见了鬼般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