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机会来了!
当魔鹰再次以雷霆之势俯冲,想要将这个滑溜的“虫子”碾碎在岩壁上时,陆沉眼中精光爆射!
他没有再躲,反而在魔鹰利爪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猛地向下一矮,如同泥鳅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魔鹰利爪下方不足半尺的空隙中,嗖地一下钻了过去,然后毫不停顿,一头扎进了那道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岩石缝隙深处!
“戾?!”
魔鹰一击落空,巨大的惯性带着它狠狠撞向陆沉刚才背靠的那块巨岩!它本能地想收回翅膀调整姿态,但陆沉选择的时机和角度实在太过刁钻!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岩石崩裂的咔嚓声和魔鹰更加凄厉痛苦的尖啸!
它的头颅和长长的脖颈,如同打桩般,狠狠地、结结实实地卡进了那道狭窄的岩石缝隙里!而它那庞大的身躯和展开的双翼,则被死死地卡在了缝隙之外!
“昂!昂昂!!!”
魔鹰彻底慌了!剧痛和窒息感让它疯狂地挣扎起来,巨大的力量使得整块巨岩都在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它拼命地扭动头颅,试图将脑袋拔出来,粗壮的脖子在粗糙的岩石上摩擦得皮开肉绽,暗褐色的羽毛混合着污血飞溅,但岩石的夹缝如同最坚固的枷锁,死死地卡住了它的颅骨和喙根,让它所有的挣扎都成了徒劳。
“好机会!!”
缝隙深处,刚刚死里逃生的陆沉,心脏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他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汗水和血污,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光!
没有任何犹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猛地举起手中那仅剩的半截、矛尖还沾着魔鹰污血的木矛,将全身残存的力量,连同十三天积累的疲惫、伤痛、以及对魔物刻骨的仇恨,全部灌注于双臂。
“死!!!”
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从喉咙深处迸发!陆沉用尽全身力气,将锋利的矛尖,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刺向了魔鹰那只因惊恐和痛苦而圆睁的、距离他最近的血红竖瞳。
“噗嗤!!!”
粘稠、腥臭、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溅了陆沉一脸!
“昂!!!!!!!”
魔鹰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的惨嚎!整个身体如同触电般疯狂地抽搐、痉挛!卡在岩石外的庞大身躯剧烈地撞击着岩壁,发出沉闷的巨响,羽毛和碎石漫天飞洒!
但这仅仅是开始!
陆沉如同疯魔!他死死抓住矛杆,不顾喷溅的污血和魔鹰垂死的挣扎,用尽一切力气,将矛尖在魔鹰的眼眶深处疯狂地搅动、穿刺!
“噗嗤!噗嗤!噗嗤!”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刺入和搅动,都伴随着魔鹰更加微弱却更加绝望的抽搐!污血如同泉涌,染红了陆沉的手臂,染红了狭窄的岩缝,浓烈的血腥和魔物特有的腥臭几乎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十几个呼吸,但对于陆沉而言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魔鹰那狂暴的挣扎终于彻底停止了。庞大的身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挂在岩石缝隙外,只剩下偶尔无意识的神经性抽搐。那颗卡在缝隙里的狰狞头颅,一只眼睛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窟窿,另一只眼睛圆睁着,凝固着死前极致的痛苦与怨毒。
它死了。
“呼……呼……呼……”
陆沉如同虚脱般,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左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晕厥。
脸上、手上沾满了粘稠腥臭的魔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混合着血污,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赢了。用几乎同归于尽的方式,杀死了一头比他强大得多的魔物。
短暂的狂喜之后,是巨大的疲惫和……新的困境。
魔鹰庞大的尸体,如同一个巨大的塞子,死死地堵住了缝隙唯一的出口!那沉重的躯体,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推开!他被困在了这个狭窄、血腥、充满恶臭的石头棺材里!
“该死……”陆沉的心沉了下去。刚刚脱离虎口,难道又要困死在这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着伤痛和恶心,在狭窄的缝隙中艰难地摸索着,寻找任何可能的出路。手掌在冰冷潮湿的岩壁上划过,沾满了滑腻的苔藓和魔鹰的血污。
忽然,他摸索的手在身后一处凹陷的地方停住了。
触感不对!这里的岩壁……似乎更薄?而且……似乎有微弱的气流?
他连忙凑近,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仔细摸索。
果然!在岩壁靠近地面的角落,有一道极其隐蔽的、被碎石和苔藓覆盖的裂缝!
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倾斜向下的、仅能容一人匍匐钻入的小洞!洞口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不知通往何处,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泥土腥味的凉风从里面吹出。
出路?还是另一个绝地?
陆沉的心跳再次加速。他回头看了一眼被魔鹰尸体堵得严严实实的出口,又低头凝视着脚下这个散发着未知气息的黑洞。
没有太多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里混杂着血腥、魔臭和泥土的微凉。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将那半截染血的木矛紧紧绑在背后,用牙齿配合右手,紧了紧固定左臂的简陋夹板。然后,他不再犹豫,俯下身,忍着左臂传来的剧痛,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的碎石和苔藓,将头探了进去。
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古老尘埃和奇异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陆沉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块珍藏的、用特殊油脂浸泡过的火绒和燧石。这是他在东岳村时,老猎人教他的保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