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体育场的后台通道，阿什利抓着头发来回走。
高跟鞋敲着地板，哒、哒、哒哒。
“假的，是AI合成的！”她停下，抓住一个技术员的衣领，“告诉媒体，是deepfake！是黑客攻击！随便编个理由！”
技术员缩着脖子：“可是，那些影像的颗粒度……”
“闭嘴！”阿什利尖叫，“民众只信他们想信的！风暴才三十岁！三十岁的女人怎么可能去过二战？去发通稿！现在！”
风暴坐在角落的化妆椅上，一动没动。
镜子里的女人很美，但眼睛里有怒火在翻滚。
外面不是欢呼，是嘘声。
“纳粹婊子！”
“滚出美国！”
词汇穿透墙壁，钻进她耳朵。
风暴的手指扣进椅子扶手，真皮裂开了。
“冷静点，风暴。”阿什利挂了电话，挤出一个假笑，“我们能搞定。只要你不认，把水搅浑，他们下周就忘了。”
风暴转过头，眼神让阿什利闭上了嘴。
“我要出去。”风暴站起身。
“不行！外面很乱！”
轰！
化妆间的门被撞开。
风暴走了出去，她受够了躲藏。
她是风暴，最初的那个。
体育场外，人越来越多。
愤怒在发酵。
风暴出现在出口。
整个世界安静了一秒。
然后是爆发。
一个装满尿的塑料瓶飞过来，砸在她脚边。
啪。
液体溅到她的战靴上。
“去死吧！纳粹婊子！”
“你骗了我们！”
几个黑人青年冲在最前，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不停。
他们嘴里喷着脏话，关于种族，关于肤色。
风暴停下脚步。
她看着那几个青年。
在她眼里，他们不是人，是垃圾。
七十年了，她忍了七十年。
够了。
“你们……”风暴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楚。
她抬起头，瞳孔变成刺眼的紫白色电光。
“你们这些肮脏的……”
那个词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黑鬼！你们都该死！”
滋啦！
粗大的闪电从她掌心爆发。
最前面的黑人青年，表情都没来得及变。
砰！
他的上半身炸成血雾，只剩焦糊味和灰烬。
人群凝固了。
下一秒，尖叫声撕裂了天空。
“杀人啦！”
“风暴杀人啦！”
恐慌蔓延，人们疯狂逃窜，推搡，踩踏。
风暴没有停。
她悬在半空，头发在电流中飞舞，脸上是狂热的笑。
“跑啊！虫子！”
她挥舞双手，一道道闪电抽打地面。
汽车被掀翻，路灯熔断。
一个抱孩子的母亲被扫中，倒在血泊里。
无数手机还在拍。
高清，4K，实时上传。
沃特大厦，玛德琳看着几十个屏幕传回的画面，瘫坐在地上。
完了。
风暴在杀人。
光天化日之下屠杀平民，嘴里还喊着纳粹言论。
“该死……”风暴看着越来越多的镜头，理智回来了一丝。
人太多，杀不完。
她猛地升高，化作一道紫光，撞碎音障，向天上逃去。
留下一地尸体和燃烧的街道。
……
皇后区，废弃工业园。
几百名“超人类”聚集在这里。
他们不是明星，长得千奇百怪。
有的脖子像长颈鹿，有的皮肤流脓，有的只能让酸奶变质。
他们是沃特的“残次品”，实验的失败产物。
此刻，他们都抬头看着台上的洛基。
他像个大学讲师。
“同胞们。”洛基开口，声音通过音响传出，“看看你们自己。”
他指着台下。
“看看你们的伤疤，看看你们口袋里仅有的那些硬币。再看看曼哈顿那座沃特大厦。”
台下一片死寂。
“你们是谁？”洛基声音拔高，“在沃特的报表里，你们是‘资产’。在媒体嘴里，你们是‘怪胎’。在资本家眼里，你们是工具！”
他把稿纸摔在地上。
“不！”
这一声吼，砸在每个人心口。
“你们是人！”
洛基走到台边，扫过每个人的脸。
“你们也要吃饭！也要睡觉！也要谈恋爱！生病了要看医生！老了要养老金！”
“凭什么祖国人住云端喝奶，你们只能活在下水道？”
“凭什么为了他们的股价，牺牲你们的尊严和生命？”
人群开始骚动。
莉莉，那个皮肤能分泌腐蚀液的女孩，捂着嘴流泪。
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些。
洛基转身，把深海从阴影里拽出来。
深海穿着旧夹克，浑身鱼腥味，鳃部剧烈开合。
“告诉他们！”洛基按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们，沃特怎么对你的！”
深海颤抖着接过话筒。
“我……”他哽咽了，“我曾是七人队一员，海洋的领主。”
他吸了吸鼻子。
“但他们……祖国人……逼我吃了提摩西。”
“提摩西是只章鱼，我的朋友。他有家庭，有孩子，他会祷告……”
深海崩溃了，蹲在地上大哭，“我能听到他在我嘴里尖叫……求我……但我还是吃了他。我怕被踢出七人队，怕失去一切……”
他扯开上衣。
胸口和肚子上全是溃烂的红斑。
“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我只是一条会游泳的狗！”
深海的哭声撕心裂肺。
台下，长颈人查尔斯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愤怒在人群中涌动。
洛基没说话，任由深海在那哭泣。
他转头，看向被吊在半空的火车头。
火车头被纳米蛛丝挂着，嘴被封住，眼睛里全是恐惧和羞耻。
洛基指着他。
“看，你们的偶像。为了保持速度，他玩命注射五号化合物，心脏快炸了也不敢停。他是赢家吗？不，他也是奴隶。”
洛基拿起话筒，声音低沉。
“沃特说你们是天选之子，那是谎言。”
“五号化合物是枷锁，把你们变成了怪兽。”
“今天，我们要砸碎它。”
他高举右拳。
“我们要五险一金！要带薪休假！要人的尊严！”
“打倒沃特！超人类永不为奴！”
短暂沉默后。
“打倒沃特！！”查尔斯喊道。
“超人类永不为奴！！”莉莉跟着喊。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几百个喉咙爆发出怒吼。
“打倒沃特！！”
“我们要五险一金！！”
整个工厂都在颤抖。
洛基站在台上，看着沸腾的人群，嘴角勾起一丝笑。
这不是魔法，是阶级斗争。
曼哈顿，指挥中心。
全息屏幕上，一边是风暴屠杀平民，狼狈逃窜。
另一边，是洛基振臂高呼，底层超人眼中燃着火。
闻仲站在控制台前，双眼数据流转。
“直播信号已覆盖全球。所有平台都在传。沃特删不过来。”
江晨坐在沙发上喝茶。
“风暴完了。”他吹了吹茶叶，“沃特也快了。”
他看着屏幕里的洛基，笑了笑。
“这小子，玩得挺花。”
“先生，‘超能工会’的搜索量十分钟内涨了百分之四千。沃特股价跌穿了发行价。”
“很好。”江晨放下茶杯，“火点起来了，该让它烧得更旺点。”
他走到落地窗前。
“通知彼得。”江晨看着玻璃上的倒影，“英雄该登场了。这次不是救猫，不是扶老奶奶。”
“是去终结一个时代。”
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