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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一幕,柳相用力的咬牙,腮部肌肉滚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喘着粗气立刻下令,“所有人听令!阵眼,谁也不许碰!”
我震惊的看向他,蹙眉朝他喊道:“你是不是疯了?!”
‘阵眼’是维系法阵运转的能量枢纽,如同精密机械的核心齿轮。
所有阵法一旦形成,只要将找出阵眼将它击溃,‘阵’就能不攻自破了。
无论风水阵亦或者虚像阵等,都需要找到其中阵眼,不然做再多斗争都是徒劳无功。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阵眼会是我的分灵。
柳相所下的命令,无疑会牺牲更多的人力物力,拿命的数量往里面填!
也正因为对方是我的灵,所以他的抉择会非常艰难,这会使他背上千古罪人的头衔!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我更不想让自己和柳相当个罪人!
我当即在心中作了决定,今晚,我势必要与她争出个你死我活。
我等不起了!
随即,我旋身甩出五帝钱,铜钱在水面炸起五道金芒。
见我率先动手,柳相泄愤似的挥剑,凌空劈开她的伞面。
伞骨断裂声,竟似婴儿啼哭。
这时,水鬼群突然沸腾,开始无差别进行攻击。
我隐约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了锣声,转头一看,竟是不染…
心下疑惑,他是怎么赶过来的?
只见他手中拎着一张很有年代感的赶尸锣,铜锣中心的太极图急速旋转。
他气势如虹的喊道:\"震位雷池,起!\"
廊下二十四串五色风铃应声炸裂,琉璃碎片在水面凝成八卦困阵。
我趁机将朱砂符拍入分灵的囟门,符文化作青烟钻入七窍。
她朝我发出螺号般的尖啸,暴涨的长发缠住我的脚踝。
“符如因,你总是这么令人讨厌!”
我强撑着姿态,回以微笑,气势不减道:“你也是。”
说完,我快速挥鞭,由于她的头发缠着我的脚,以至于我行动受阻,她很轻易的躲过了我这一鞭。
水面下突然伸出覆满藤壶的手臂,攥着半截石碑砸向我。
我吃痛皱眉,反手对着水面狠狠抽去。
镇水碑轰然碎裂,碑中涌出黑潮般的怨气。
她口吻轻蔑的说,“这几年,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不过到时等我占了这身子,一定会比你强得多!”
说完,她神情娇媚的拂面而笑,‘咯咯咯’的笑声,瞬间勾起人心里的火。
她继续道:“我不仅要拿回这副身子,还要睡你的男人,享你的荣华!”
我讥笑着回道:“我当你刚刚说的话,是在夸我了!
不过你这几年倒是没什么出息,竟然沦落到被人拿来当阵眼。
让你来送死的事,你也愿做,看来你是走投无路,没得选择了!”
她气急的瞪眼,“你!
我竟没发现,你这张嘴也灵巧了不少!
不过,你敢灭我吗?
我若消失于世,你就永远是个不全人!
等你被阴气折磨到死后,永远无法再入轮回!
最后你的魂只能在这世间游荡,变成你常欺负的孤魂野鬼!”
她入魔了一般,声音越说越大。
只不过她说的这些我早就清楚,所以根本吓不到我!
她也低估了我此时此刻的决心!
我岂能是被她吓一吓就退缩的人?!
“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吧!”说着,我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留情。
周围时不时传出响彻天际的哀嚎声,大部分都是水鬼发出来的,我们这边的人即使倒下,也从没吭一声。
今晚的天梯巷,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不染的锣声有种特殊的魔力,它能令水鬼不安躁动失去掌控。
柳相抓准这个时机,一剑斩一个,剑剑不留情。
这时,天梯巷很多店铺的屋内突然亮起光,像是在为我们这场厮杀给予助力。
我在对付她的空隙间,看到了龚老,还看到了同为黑堂的路五娘,还有阿炁…很多很多熟悉的身影。
水下有蛇和蟒在游动,时不时还有胡家和黄家在身边飘过。
有水鬼想闯进宅院,龚北的纸人如活过来一般奋力抵挡。
他们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全力以赴的对待这场事关天梯巷存亡的战役。
当这么多力量凝聚在一起时,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感动。
只是别人不能做的事,我必须得去完成。
斩掉她,是我今天唯一使命。
有黄天乐在我身上帮忙,我的行动竟然比她还要快上几分。
她被我逼的节节败退,我鞭梢横在她的脖颈间,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凑近我,勾唇问了句:“当年你就为了自保杀我一次,现在你还想再来一次?
对吗?
姐姐?”
那一声‘姐姐’出口,我的脑中突然发出刺耳尖锐的鸣音。
紧接着,无数声‘姐姐’席卷而来,她们交叠着占据了我全部思绪。
“姐姐,姐姐…”
我用鞭梢的三棱锥快速刺入自己的手臂,用疼痛来保持清醒,万万不能被她给迷惑了…
她见我涣散的眼神逐渐清明,继续加码道:“你指着你的三爷救你?
可你别忘了,他的骊珠在你身上,现在就是连一条未成气候的蛟都能随时要他的命!
说白了,你不只指望错了人,这一世他也逃脱不了为你丧命的魔咒!
天道饶不了他这等叛徒。
从此以后,蛇家再无无用的三爷!
谁沾上你,谁就得死!”
我不断的在内心提醒自己,不要相信她的鬼话!
她在扰我心智,乱我心神!
我冷笑着问,“既然你把我说的如此不堪,那你为什么还非要占我这副身子?
以你的能力,随便找个人寄生不是难事吧?”
她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你明知故问!”
因为骊珠。
她想要梵迦也的骊珠。
我加快手上的攻击,在她反攻的同时,我发现她在刻意的往天梯巷外退,好像故意要将我引到别的地方去。
我并没有中她的圈套,只跟她在天梯巷附近交锋。
这时,不知谁咆哮着喊了句,“看天上!”
云层中炸开青紫色雷痕时,我看到缠在钟楼飞檐上的巨影——那恶蛟脖颈处裸露的青铜锁链,分明是镇水司封印的制式。
铁锈色的鳞片开合间喷出腥臭水雾,所经之处将接触过的东西腐蚀成绿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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