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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垂眸思忖片刻,她曾经可是穆莺带出来的兵,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人。
她正色提议道:“若你说的发生,光靠我们是不行的。”
“我何尝不知以寡敌众的危险,可你看看这家家紧闭的大门,我们又能指望上谁呢?”
她转头向院内看去,有意提醒道:“龚家人在里面。”
我感到莫名其妙,“龚家?谁啊?”
晚上我一直在门口坐着,我怎么没看到有龚家的人进去?
“龚北,我出来的时,看到他和霁月在院子里吵架。”
龚北?
难不成...这家伙还会隐身术不成?
不然他是怎么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进去的?
我仔细回忆起之前听到莫名其妙的声响,这家伙不会是跳进去的吧?
我看他的膝盖又不疼了!
十七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让我和龚家联手。
我之前也想过去找龚老商议,因为这并不是我们一家的事。
目前大家属于都被困在一条船上,共存共亡。
若没有霁月和龚北的关系,我自然可以坦然的去和龚家谈条件,要求他们和我们捆绑。
无论最后结果行与不行,我都会去争取一下。
可奈何他们俩的关系还不清不楚,所以我最先放弃了龚家。
我打心眼里不想去绑架谁。
如果人家的本意是只想自保,却因为别的层面,不得不出来应对危险...
若到时真出了什么事,我和霁月的良心都会感到不安。
在我还在犹豫之时,十七在身侧劝道:“我刚听龚北说要带霁月走,眼看子时了,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走?这时候要走去哪儿?
我们先进去看看!”
正如十七所说,龚北和霁月顶着雨,在侧殿门口争吵着什么。
霁月固执的别过脸,没用正眼看他。
只听龚北说:“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走!
我爷爷打卦说今晚会死很多人,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霁月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身上立刻竖起了坚硬的倒刺!
她拧眉扬声道:“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你们要做缩头乌龟可以,但我霁月可不是孬货!
一会子时也好,丑时也罢,无论它来的是鬼还是水,我都会和阿符站在一起!
生和死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做人,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阿符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图,还愿意对我好的人。
她生我生,她死,我绝不苟活。”
龚北无奈又生气的舔了舔嘴唇,他双手松散的卡在腰际,连连点头道:“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尊重你。
但霁月,你说她是唯一对你好的人,那我呢?
我算什么?
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
他说这番话时太过真诚,眼底闪过受伤的情绪。
霁月看了他眼,没说话。
紧接着他说,“我也不走了,我留下陪你俩一起死!”
我被他俩的话逗笑,他们俩闻声,齐齐向我这边看来。
我移步过去,“现在就举白旗了?怎么这么悲观,认为咱们都得葬在这?”
霁月不屑的哼笑了声,“我就是打个比喻!我的蛊都准备好了,未必比那些烟魂弱!”
我太了解她,只要她摆出这副狂妄不羁的样子时,要不就是心没底,要不就是害羞了。
眼下,可能这两种情绪都有吧。
我上下打量一眼龚北,见他身上穿着宽松的短裤,膝盖包着的纱布被洇湿了,小腿处还有伤口在流血。
“你怎么进来的?”我问。
他指了指院中的侧墙,“我跳进来的。”
我轻笑道:“你倒是诚实,膝盖好了,能跑了?”
他对我的阴阳怪气感到不满,一记十分不友好的眼刀飞射过来。
我毫不躲避的盯着他的眼睛。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刚没听到吗?我不走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能去哪呢?
虽然天梯巷家家都是隐形的富豪,恨不得全国各处都有房产,但眼下只要出不去玄武城,你躲到山顶又如何呢?
再说,既然龚老已经算到了结局,你们为什么没早点走呢?”
“我龚家是黑堂执法堂,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
我爷爷压根就没想走,我也没想走,可我舍不得霁月的命搭在这!
所以我想带她走而已,你不要瞧不起人!”
霁月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换做心是铁做的女人,在这会儿压抑的氛围里听到这番话,心也被捂化了!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龚老竟然早已做好了打算,这一天没有动静,可能也是在等时机。
他只要将他最宝贝的孙子送走,自己是生是死也就没有顾及了。
我表情严肃的回道:“自始至终我从没有瞧不起过谁,无论是走是留我都尊重。
听你说完,我更是敬佩龚老的大爱和心中的责任和担当。
既然这样,你们继续聊,我先出去了。”
我刚转身,龚北再次叫住了我。
“等下!”
“怎么了?”
“眼下我能做什么?”
我上下打量他眼,最后目光停在他的膝盖处,“你?你确定你行?”
“也许我不行,但我做的纸人可以。”
我来了兴致,转过身面对着他,“纸人?说说看?”
“我的纸人可以缚灵,即使不缚灵我也能操控它们。”
我微微眯眼,“虽然龚家最不缺的就是灵,但鬼仙本就行动自如,没必要再箍上一层枷锁...
而且纸人怕水,出去作战也不是上上之策。”
在我还在纠结之时,只听大门外传来柳相的咆哮声,“还不关大门!
你们他妈想什么呢?!”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心底暗叫不好,连忙对龚北道:“把你的纸人将这个宅子围住做一道防线,你能做的就是保护好霁月和这里面的所有人。
等我回来!”
说完,我和十七转身向门外跑去,霁月在后面喊我,让我等等她。
我没回头,更没有停住脚。
不知是龚北是不是禁锢住了她,她疯了似得骂脏话,让龚北松开手。
话到最后,变成了哭腔。
霁月对付人和虫,绝对是一把好手。
但对于鬼魂...她看不见敌人,弱势太大了,所以她留在院子里才是最稳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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