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并不漫长，也不困难。
兴许梦里的执念太深，以至于这一切完成之后给人一种不知所措的怅然若失。
距离很近，又或者是未名开始变得善于观察。
摩尔的面色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垂垂老矣的脸也没了回光返照的能力。
生命迅速流失在未名的手上，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好似以前也在无意中做过很多相似的事情。
随着摩尔生命的消散，率先出现反应的是浮于空中的人彘。
紫光黯淡的速度和摩尔死去的速度成正比，两者完全消散之时，人彘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化作一块完全看不出区别的肉块。
接着，一阵阵呜咽声传来，零散的人从地上坐了起来。
多数人都不理解面前的景象，朦胧的眼睛里带着疑惑。
洛伊是未名认识的人里最早醒来的。
她坐起身子，四处张望，最后把目光对准了未名。
在摇响铃铛之后的事情，洛伊没有任何记忆。
她站起身来，走到未名身边。
“出来了？”未名问道。
洛伊满脑子的疑问，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点了点头之后把手里的铃铛还给了未名。
“原来在你这里，这下能说通了。”未名看着铃铛，回想起战斗时发生的事情。
其实一开始，不管是肉狗，脊椎大刀，还是血肉飞射，未名的攻击就只选摩尔作为目标，可惜都被【勿言】拦了下来。
但洛伊把铃铛摇响之后，出现的鹿先生却是把攻击对准了【勿言】。
铃铛的原理未名已经弄明白了，只需要使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作为“舌”，就能短暂的召唤其他世界的自己。
而洛伊的行为更是证明了另一个事情。
铃铛召唤出来的攻击，其目标跟随使用人的目标，而并非未名的意愿。
虽然未名攻击摩尔的理由是纯粹的看这老狗不爽。
但如果洛伊一开始就把摩尔当成攻击目标，说不定战斗会早一些结束。
未名没说话，接过铃铛之后说了声谢谢。
洛伊点了点头，她的意识看起来还没完全清晰，挪了挪脚站在未名身边，这下给黑鸟气得不轻。
“你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黑鸟从三个身位远的地方硬挤上来，看似是在拿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找洛伊的茬，实际是用这个蹩脚理由站到未名的另一边。
两人的交流还没完全开始，又有人醒了过来。
“将军个屁！你这个杂碎！”
“输都输了就别勾八叫了！”
兰彻边叫边醒了过来，手还在小孩身上乱锤，直到响把兰彻拉了起来。
兰彻明显还在气头上，直到慢慢理解响对于现状的解释才开始思考起来。
看看自己又看看四周，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而小孩却没了动静，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勿视】嘛，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也合情合理。”响安慰着说。
陆陆续续，几乎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杜宾更是醒了之后就开始找头套。
搜寻无果之后突然跑向未名，用未名身上的衣服盖住自己的脸。
当然，这种亲密接触也让黑鸟更生气了。
人群因为数量原因开始熙熙攘攘起来，多数人都还在灾难当中的状态，睁开眼睛也满是惊慌。
而还有部分人并没有起来。
未名走到达摩面前，正巧兰彻也在一边。
达摩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刚死不久。
“他和巴菲特绑定得太久，和【勿视】一样，他出不了巴菲特了。”响不知道再和谁解释着，走到一边打了个响指，微光在指尖闪烁，照亮了一条道路，“各位，我们该出去了吧？”
......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着未名一众人离开，不如说大部分人都还呆滞在原地，未名他们也没有等待的理由。
“怎么了小子？”响凑近未名，“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想着手上奇怪符号？还是亲手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给你整出罪恶感了？”
“不是这些。”未名沉默了一会，这个沉默把周围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
“符号的事情我妥协了，我会再找到【盖亚】，亲自让他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至于摩尔，如果在上一纪元我先杀了他，也不至于让我们变得如此狼狈。”
未名叹了口气。
“我在想，巴菲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我该去哪呢？”
“和我一起生小孩！”黑鸟脱口而出，但两个纪元的间隙多少也学到了些压制本性的知识，尴尬的情绪也随之出现。
好在并无人在意。
经历如梦般的颠簸，大家都累了。
通道越走越逼仄，狭长的光斑仅仅起到指路的作用。
“你哥哥的事情......”兰彻突然开口，对佩罗娜满怀酝酿好的歉意。
佩罗娜坐在兰彻的肩膀，并没有说话，只是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抚摸兰彻的后脑勺。
杜宾由于脑袋被罩住，被洛伊搀扶着歪歪扭扭向前。
“是不是觉得很梦幻？”响突然说着，“别多想了，管他何去何从，往前走就对了。”
未名并没有被安慰到，在吞吐中又说出了“妈妈”这个词。
“那就去找呗，往前走固然重要，但也要学会拐弯嘛。”
“和我走吧？”杜宾的声音有些冰冷，加上被罩住的脑袋让人不太理解她的话。
“我的家乡有知晓一切的人，现在应该还活着，你要找人的话她应该能帮上忙。”杜宾说着手摸索着拉住前面的衣角。
“但帮忙并不免费，我也需要你帮我回家。”
说完片刻并未得到回应，杜宾只感觉指尖传来瘙痒和刺痛。
原来她的前面不知何时换成了黑鸟，手指捏在黑鸟黑色的皮肤上。
......
道路越走越狭小，几人只能排成一条长队。
来到光点的面前，未名伸手触碰到了湿滑的金属触感。
直至触摸到的感觉无比的真实，让未名彻底理解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里带着一部分的不真实。
两个光点的金属是个圆形的金属盘，于周围的材质并不是很严丝合缝，稍微使劲能够推动。
推开金属盘，明朗的阳光让几人完全不能睁开眼睛。
反应最大的是黑鸟，与响几乎同时排列在第二的她在碰见光的瞬间就巴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抠下来。
未名稍微适应了一下，把头探了出去。
这是一个井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