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气喘吁吁，呼出来的气在白色空间里显得扎眼。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摩尔双手撑着金质化作的拐杖，强撑着站起身体。
“明明老老实实死掉就好，你在这里也不是那么万能，撑着做什么？”
未名的身体快要变成一摊烂泥，关节的骨头基本上都被敲碎了个遍，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痛觉席卷全身，与在现实不同。
在现实里，伤口会快速恢复，哪怕再重的伤势也会在顷刻间复原，只剩下飘渺的余痛。
再严重些，那些致死的伤会让未名神游到黑暗的空间里，直至身体恢复，或是有了完全恢复的能量之后再把未名带回现实。
无论如何，都不像现在这般。
空手对持械，并没有优势。
被打断手脚，也情有可原。
就连下巴也被敲碎，口水混着血液和牙齿碎末从嘴角飘下。
而疼痛，犹如一群蚂蚁，用锋利的颚不断地啃咬未名的神志。
未名摇摇脑袋。
可瞬间又因为下巴的疼痛猛地吸气，血污染上喉咙导致的咳嗽再一次带来疼痛。
“呜呜啊啊......呜呜呜......”未名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喊。
而摩尔已经走到未名的面前。
手杖自上而下，直接插进未名的嘴巴里。
“巴菲特应该很美好的，你知道吗？”摩尔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人就该分轻重，分层管理才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财主】始终都是伟大的，如果他能一直带领巴菲特，我们将会在上一纪元就摸到【规则】的范围。”
未名用舌头和上颚努力卡住手掌，转动脖子试图能咬合。
可得到的却是捅得更深的手杖。
未名痛到几近昏厥，可现在并不能进入自己的空间里。
也许精神受损不能判定为受伤，身体也就没办法修复。
含着嘴里的剧痛和全身的其他剧痛，未名恶狠狠地盯着摩尔。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比如我们没资格给人分层，或者人是自由的这样的话，蜂佣在我耳朵边都说烦了。”
“呜啊呜呜......”未名想说“关我屁事”，可惜理由和上面一致。
“没错，只要交了税，人人都能成为贵族，听起来霸权，”摩尔把三根手指伸出来，“但有没有人告诉你，只要这个数，就能当贵族？”
“你以为是我们在大肆牟利，真正在谋利的是那些第一批成为贵族的人。”
未名还想挣扎，压根就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
可伤势只能在地上痉挛。
手脚还能稍微动弹，未名看准时机，一咬牙（当然没办法真咬）将身子猛地向左偏转。
离心力带动右手砸向摩尔的膝盖。
轻轻敲打了一下。
“呵......”摩尔冷笑一声，一脚踩在未名的右手手腕上，“贵族们享受了待遇，也知道不可能人人都是这个待遇，一个萝卜一个坑。”
“所以他们开始不断开设商铺，促进购买，为的就是让其他人最后留不下成为贵族的钱。”
“你听明白了吗，这些是凡人的劣根性，和我，和【财主】，没有丝毫关系！”
说到情绪上头，摩尔开始用自己发亮的黑色尖头皮鞋疯狂踩踏未名的头。
“都是你，你为什么会来巴菲特，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死，不是你巴菲特也不会只剩下我，不是你【财主】他也不会死！”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财主】将和我！将会和我！”
“啊啊啊啊啊！”
血液炸裂在四周，染红了白。
以未名的脑袋为中心，像是长满了一圈血红色的爬手肢体。
也更像是一轮鲜血所构成的光环，绕着未名快要看不清形状的脑袋，以及被踩碎的胸口。
一股神性开始滋生，但摩尔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发泄许久过后，未名依旧没有动弹，而摩尔也平息了心情。
稍微整理了一下早就凌乱的发型，正了正领口。
“不过，也要感谢你，对新巴菲特提供了灵感。”
“原来的货币制度很完美，只是会出现别有用心之人忍不住去干涉。”
摩尔把手杖从未名的喉咙里拔了出来，竟然还能感受到一丝阻力，看来伤的不浅。
“是你的模样，让我认识到，人也是资源。”
“由【勿言】来不断向外置换资源到巴菲特，再由【勿视】来审查每一个居民的情况。”
未名仅剩下的眼睛想要看清摩尔，但白色空间的色调让他的身影变得刺眼。
而血污让摩尔也看不清未名的眼睛，仅剩下一只的眼睛。
“有天赋的孩子会被选中，我们会对他进行手术。”
“比如切除指定脑组织让其只能控制某一特化肢体，比如特化手臂用于流水线劳作，或者将口鼻改造增加肺部过滤和开口来用于清洁。”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巴菲特！”
摩尔张开双手，像是拥抱世界，手杖在手腕上打转。
可突然，紧缚感从脖子传遍鼻腔，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需要呼吸。
摩尔整个人也因为这奇怪的情况开始模糊抖动。
难受。
有人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
“ni……少zai呐……自嗨了！”未名突然猛地发力，碎成渣的骨头互相摩擦的触感配合痛觉一同涌出口腔。
混杂着杀意的鲜血仿佛能给到助推力一般让未名坐了起来。
摩尔见状猛地后撤，不知道未名还有什么杀招。
可这后退的一步，就让摩尔知道未名的主意。
原先轻轻敲打在摩尔膝盖上的未名断手，在其血肉模糊里，有一根完好无损的筋。
随着摩尔的向后跨步，拉扯着这根坚强到不可理喻的筋。
未名烂掉的胸口提供了帮助，仅仅只剩下头和连着筋的手一起飞扑向摩尔。
“你妈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摩尔尖叫着抬起手杖，金质蠕动着变形。
可瞬间，窒息感又来了一次，在原有的窒息上更加无法呼吸。
“怎......么......回......事......”
瞬间的痛苦让摩尔失了神。
而这一瞬间，未名的头和手已经趴在了摩尔的肩膀。
摇晃脑袋，晃动手臂。
未名的手肘绕过了摩尔的脖子，而手腕则回到了未名的嘴里，用牙齿死死咬住。
摩尔在恍惚和三重窒息promax当中，终于看清了未名的眼睛。
奇怪，没有预想的愤怒，没有该有的杀意，也没有任何情绪。
他好像没有原因的想要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