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串摩斯密码浮现在于笠脑海，排列简单，一目了然。
一开始闪烁的星光是两下短频，而飞来的三颗流星则为长频，以此类推。
到底是运气好，还是来自于蓝雪的暗示，抑或冥冥之中注定让他收到这样的信息。
但是他就是在内心的指引下，以极其荒谬的方式，拿到了重要的线索。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于笠，他活在奇幻的世界，其实大家都是隐藏的魔法师，于笠也不会感到意外。
当然再离谱的语言，在这串密码面前，都变得单薄无力。
“2 worlds”
两个世界。
于笠沉重地坐在床上。
当解码呈现在脑海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注视从身后投来。
他猛地回过头去，那里没有人，甚至没有一双紧盯的眼睛，只有淡淡的月光。
被注视的感觉还在，但是看向后方，寻找不到答案。
他从床上站起来，环顾四周，暗淡的阴影里，仿佛躲藏着怪物，但是在于笠姣好的视线里，那里空无一物。
整个帐篷里，除了于笠和坐在一旁的于蓝雪，没有第三个人。
不对，第二个人。
如果这道视线，不在眼前，不在身后，不在四面八方，那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世界之外？
于笠并不匮乏想象力，相反，像他这样时时刻刻无法停止思考，殚精竭虑到几乎要严重脱发——幸好他毛囊强健——想到这一点后，只会觉得背后一冷，再轻蔑地否决如此荒谬的想法。
可是这次的注视，在于笠解读完密码后，变得直白起来。
那位投下注视的人，再也不躲躲藏藏，而是对于笠明晃晃地发起挑衅。
直到那道目光消失，于笠才重新坐回床上，他完全没有睡意，此刻强迫自己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冷静——
其实有些线索，看上去毫无关系，但是现在想来，也能够勉强解释。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离奇死亡的彭龄，那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大概因为于笠的到来，提前了自己的死期。
她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白天，真相只在夜晚。
于笠记住她的话，晚上时不时抬头看天，之前一直得不到消息，没想到忽然间获得了巨大的线索。
还有她做出的手势，拇指和中指圈起，三根手指竖立。
那个手势放在眼前，让人感到迷惑，但那不正就是一个小小的洞眼，窥探的人从洞眼注视着他吗？
那么“oK”这条短信也能够解释了。
都是同一个意思，表示有人正窥视着自己。
暂且不追究其他短信的含义，于笠感觉他渐渐摸到了答案的一丝轮廓。
如果他被注视着，被另一个世界的人注视着，那么身边的巧合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或许他一直以来都是枚棋子，被操控着，看到什么，经历什么，都处于安排之中。
如果想的更夸张一些，如果一切都是安排，那么这场测试也自然是安排的，所谓命运开的玩笑，不过是原本就要落在他头上的测试，拐了个弯，还是让他遭受了。
如果一切都是被监控着，那他的思维也被监控着吗？
不能细想，如果照此想下去，他很可能放弃行动，停止思考。
还是回到他本来打算做的事情吧。
从Epoch入手，或者从彭龄提到过的truth项目组入手。
既然睡不着，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
就在昨晚，他在和于望游戏时，于望和冯成和闲聊期间，提到于望之前打机器人格斗大赛的事情。
于望提到训练赛时，遇见的一个未成年，但格外有天资的女对手，来自宾州浪城。说来也巧，那个小姑娘，冯成和也认识，听说之前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在冯成和这边治疗，现在没事人一样。
不过她放弃了大学学业，转战机器人格斗大赛，虽然有些遗憾，放弃了一份天赋，但是又找到了另一份天赋，也不算特别可惜。
本来两人只是闲聊，于笠站在旁边无意识听着，结果冯成和忽然提到。
“前阵子，跟他爸爸关系很好的奶奶去世，她有些难过，还给我打了几个小时的电话。听说那位奶奶是宾州大学的荣誉教授，好端端地就忽然去世了。”
宾州大学的教授数不胜数，但是荣誉教授屈指可数。
于笠想到了彭龄，就见缝插针问了句：“是人类学教授吗？”
正在和于望聊天的冯成和有些惊讶，转过头问他：“是的，你怎么知道？”
“是叫彭龄吗？”
冯成和点头，“是的，你认识那位教授？”
于笠想了想，说：“不认识，我只是看过几篇她的文献。”
他们就继续聊了起来，在对话中，于笠确认那位女生就是彭龄之前提起过的，她丈夫同事侄子的女儿。
他要到了联系方式，于望还有些奇怪地问他：“哥，你要她联系方式做什么？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于笠随口扯了个谎，“跟龚睿彬的项目有关。”
于望对龚睿彬了解不多，只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或许能从那位女生手上套出点线索，不过他既然是被监控着，估计会给对方小姑娘带来不好的影响。万一她也面临跟彭龄同样的结局，那不就是于笠的罪过？
可是如果他被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监控，这个世界真实存在吗？
如果不真实存在，这里的人也不算真实。
他半张开双眼，想到了不错的办法。
就这样行动。
他打开虚拟屏，给于望发消息，说万圣节可能回不去，没办法陪他过节日了。
于望虽然有些失望，但好在有龚睿彬与冯成和在，也没太大关系。
况且他在戒毒所，万圣节再怎么庆祝也也很难大张旗鼓。
于笠：你和以前的同事、朋友还有再联系吗？
于望：我今天试着联系了一些朋友。
于笠：那就好。
于望：之前万圣节，都是和朋友们过的，今年过不了了。不过有几个朋友会白天来拜访我。
于笠：嗯，好。那些来不了的朋友就短信送个祝福吧。
于望：当然，我到时候发点。
于笠：我想到一个不错的祝福，你可以群发给朋友和业内伙伴。
于望：哥，你告诉我呗，我原本打算上网粘贴几条哈哈哈。
于笠把祝福的话发了过去，于望描绘三个大拇指。
于望：谢谢哥，你也万圣节快乐，我等你回来。
于笠：嗯，会的。
于笠关掉和于望的消息，正准备走出去看看外面情况，他还能听见外面的嘈杂。
通讯器的提示再次响起。
是于望？
他应该还有话要说，看看发送了什么消息过来。
发来消息的不是于望，而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你好，于笠先生，我是卓岳，是您母亲洛苍兰的旧友。听闻旧友事情，我深表痛怀，想起旧日岁月，倍感怀念。冒昧拿到您的联系方式，打扰到您。不知道是否有机会和您见上一面。”
“有关于你爸妈的事情，想和您当面交代一下。我在浪城，邮编。如果您打算莅临，请告诉我时间，我会派人来接你。”
卓岳，他从来没有从洛苍兰那里听说过，不过他对这个人还是有些熟悉的。
烟草界的大佬，也是……当初江将极力想舔的对象。
这个人想拿到自己的联系方式，轻而易举。
让他在意的是，他妈妈去世的时间早在一个半月前，而卓岳在洛苍兰去世后也到达过甘居，不曾主动联系过他，也没有在齐禾新闻爆出来的时候出现过。
她现在忽然联系自己，显得有些奇怪。
但是越是奇怪，代表越值得探寻。
那位女生也在浪城，他不会主动去拜访她，但是待在浪城，行动起来更加方便，从那位女生手上拿到线索，反而也容易些。
那就再回浪城吧，他倒是要看看这卓岳的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第二天一早，他的双脚重新踏上浪城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