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儿，你说的是当日在大堂作证的那个小厮另有其人？”王希目光落到李绩身上，轻声问道。
李绩见状，点点头回应道：“二舅舅，外甥今日去了春归楼……”
听到这话，一旁的王虎不由得眉毛一挑，心里暗自想道：“这小子没事去春归楼做什么……要知道这可是……”
正当王虎还在想着，只听见耳边又传来了李绩的声音：“先前出入青州城时，在城门口认识了一位姑娘，正是春归楼的秋娘，之前总觉得田孝文案有一些不合情理的地方，这才想到跑去春归楼打听。”
“哦？”王虎听到这伸出蒲扇般大小的手拍了拍李绩的肩膀，语气中带着调侃地说道：“没想到！绩儿竟然还有如此艳遇？对了，那姑娘长得什么样？”说着，好奇地看向李绩。
经过王虎这一打岔，李绩顿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口中说道：“嗯……是极好的。”
见王虎兴致勃勃地还要追问什么，王希只好摆了摆手打断，开口道：“绩儿，见到那原本伺候田孝文的小厮了？”
李绩见状，赶紧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那小厮名叫春生，当日不来作证的原因是因为田家的威胁。”听到这话，王希眼中闪过一丝思考，紧接着看向王虎吩咐道：“还请你走一趟。”
王虎一听，立刻收敛起来，表情严肃的拱手道：“希哥儿，您说。”
“既然当日有人冒充那小厮做伪证，那就找找看那人还在不在青州城里。”王希慎重地吩咐道：“至于那春生……”话说一半，王希的手轻轻摸向下巴的胡须，眼中的思索更深了。
李绩见王希此时一脸沉思的模样，心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说道：“二舅舅……那春生咱们现在可以不用着急……”
“哦？”听到这话，王希的目光重新落在李绩身上，看着李绩有些忐忑的模样，鼓励地说道：“绩儿，有何看法不妨说出来。”
李绩深吸一口气，口中说道：“外甥已经拜托了秋娘帮忙照看春生，如果这时贸然去春归楼拿人，肯定会打草惊蛇，到时想找到那作伪证的人就不容易了。”
听到这话，王希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欣慰地点点头，口中称赞道：“不错，既然如此，王虎，就带几个好手，找找那作伪证的人。”
王虎见状，点点头，慎重地说道：“希哥儿放心吧。”说罢，就转过身，要走出去班房。
“虎哥。”王希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叫道。
王虎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向王希，只听王希认真地叮嘱道：“万事小心为上，注意安全。”看着王希关切地眼神，王虎用力点点头，接着一只脚迈出班房……
“大人！小的已经把那作伪证的小厮画像传阅给兄弟们看了，可兄弟们都说没见过这个人啊。”狗蛋站在王虎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王虎听后，眉头微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暗自思忖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见王虎一脸凝重的神色，狗蛋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心里更是纠结万分，思索再三，还是咬咬牙开口道：“大人……小的可能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狗蛋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在咱们青州城内，有一个地方叫鬼市。那里是个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各种来路不明的人都会聚集在那里。这三年来，凡是我们没见过的人，很有可能都在鬼市里面。”
“嗯？”王虎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狗蛋，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问道：“当真？”
狗蛋连忙点头，说道：“千真万确啊，大人！这鬼市我虽然没进去过，但也略有耳闻。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且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人。所以我想，这个作伪证的小厮，说不定就是从鬼市出来的。”
王虎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他右手不自觉地摸起下巴上的胡渣。
思索片刻后，王虎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转头看向狗蛋问道：“这鬼市好进嘛？”
狗蛋连忙摇头，应道：“进这鬼市需要以面具示人，入口就在偏杂里……先前实在没粮揭不开锅的时候，齐师爷带小的去过几回，也算熟悉……但怎么进去的步骤还请大人亲自问问齐师爷。”说着低下头不敢看王虎。
提到齐桓，王虎点点头，随后迈开脚步朝院外走去，狗蛋见状急忙紧跟其后……
后院的一处偏院内，王虎走进一间陈旧的小屋，轻轻敲了敲门，随后将门推开，这一开门，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接着是细微的咳嗽声：“谁来了？”
王虎见状，快步走进屋里，看着病床上的齐桓轻声问道：“齐师爷好些了？”
齐桓见是王虎，急忙撑起身体，想要行礼，可却被王虎一把按住，随后小心翼翼地将齐桓扶靠在床头。
“那还有什么师爷……张老大人仙逝……如今齐桓的只是一介草民……”说着，齐桓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同为门客王虎感同身受，于是他轻轻地拍了拍齐桓的肩膀安慰道：“你为青州百姓做的一切，我与尚书大人都看在眼里，到时等青州事处理完，尚书大人会上奏朝廷为你谋求个一官半职。”
齐桓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向王虎轻声说道：“大人这次前来是为了什么？不单单只是为了看望齐桓吧？”
王虎点点头，随后说道：“田孝文的案子出现了点转折，我想问问你进鬼市的法子。”
“大人……听我一句吧，这青州水太深了……您跟尚书大人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齐桓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若是当真如此，青州百姓又当如何？朝廷已经做了三年的瞎子，如今这个局势在放任不管，青州可就没人了。”王虎语气沉重地说道。
“前阵子小王少爷刚带人将荒地播种好，可后脚就来了蛊虫，还好只是试探没有闹出多大乱子，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齐桓一听，身体猛然一颤，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过了好一会，他如同泄气一般，一拳捶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群畜生！真是想要青州人死绝不成？！”
齐桓与王虎对视，眼中却带着些许挣扎，思来想去许久，于是沉声道：“大人！齐桓如今久卧病榻排不上用场，这进入鬼市之法，齐桓就告知大人，还请大人侧耳过来。”
听到这话，王虎立刻侧耳过去，二人窃窃私语起来……
“大人！”王虎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向齐桓，只见齐桓语气诚恳地说道：“法子已经告知大人，还请大人务必注意安全，万事小心。”说着齐桓坐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朝王虎行礼。
王虎见状，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回礼道：“放心吧，齐师爷好好养病，这青州日后还得仰仗你，别辜负了张老大人的一片苦心。”说罢，王虎拿起那包东西，快步走了出去……
“大人当真不用知会尚书大人一声？”此时一个哭脸面具下，狗蛋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了出来，只是这声音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一旁的笑脸面具见状，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不用，先去看看情况，之后再说，还有……进去以后就喊我虎爷。”
“是！虎爷！”
二人站在一间破旧不堪的土地庙中，四周墙壁斑驳，屋顶也有多处破损，阳光从缝隙中洒下，形成一道道光线。那座土地庙的神像正坐在中央，然而它的表面却是光滑无比，只是看起来十分破旧。
然而，神像前的供台却崭新如初，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经常有人擦拭。
供台上摆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一根香。
王虎看到这一幕，他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甩了几下，火折子立刻燃起，火星四溅。
王虎小心翼翼地将火折子靠近供台上的香，火苗瞬间点燃了香头，香气顿时四溢开来。
香雾缓缓升起，蜿蜒向上，王虎和他的同伴静静地盯着那根线香，观察着四周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依旧毫无动静。
就在香快要燃尽的时候，最后一点香灰轻轻飘落，落在了香炉中。
突然间，只听到“咔啦”一声轻响传来，这声音在这安静的破庙中显得异常刺耳。紧接着二人面前的神像突然像被什么力量推动一样，缓缓地朝里退去，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王虎定睛一看，心中立刻明白了过来。他认出这个洞口是齐国的机关术所制造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机关术会出现在青州这个地方。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来不及多想，便迈步走进了那个黑黢黢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