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也收回了思绪，她对着姜菲菲点点头：“是菲菲学妹呀，坐吧。” 她甚至主动往里面挪了挪，给姜菲菲让出位置。“来都来了，要不要一起学习？”
对于姜菲菲的出现，林悦并没有觉得被打扰，这个开朗活泼、心思单纯又毫不掩饰对云逸好感的女孩，看着姜菲菲叽叽喳喳地跟云逸分享学校里的趣事。林悦安静地听着，偶尔端起牛奶喝一口，她倒是挺磕云逸和姜菲菲的，当然，云逸和许芸cp也不错。
姜菲菲的到来像打开了一个开关。她本身就极具亲和力，加上云逸这个二中高一年级里也算小有名气的阳光帅哥（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二人成了咖啡厅里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起初只是云逸班上的几个同学，放学后看到他们在这里埋头苦读，好奇地进来打个招呼。之后发现这里环境确实安静舒适，比回家路上嘈杂的奶茶店或者家里容易分心的环境好太多。渐渐地，口口相传。
“二中对面巷子里新开了家咖啡厅，环境超棒，特别适合自习！”
“真的假的？贵不贵？”
“还行！咖啡好喝，关键是安静！好多学生都在那儿写作业呢！”
“我看到高一那个帅哥云逸天天在那儿呢，还有新晋校花之一的姜菲菲呢！”
这样的对话开始在学生间流传。于是，放学后涌入咖啡厅的学生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背着书包的少男少女们，或独自一人，或三两成群，点一杯饮料，低低的讨论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的轻笑声，取代了原本过于静谧的气氛，却形成了一种新的、充满生机的学习氛围。
这股悄然兴起的学生自习热潮，自然瞒不过李月娇。她虽然人很少露面，但店长每天的经营数据和观察报告都会准时发到她手机上。
“娇姐，最近一周下午，放学时段客流显着增加，尤其是学生群体，占比已经超过70%。他们普遍停留时间长，客单价稳定，对店内安静有序的氛围评价很高。目前店内座位在放学高峰期已经趋于饱和，不少客人反映希望有更多空间……”店长的报告条理清晰。
李月娇慵懒地靠在郊区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划过平板屏幕上的数据。
“呵……”李月娇红唇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带着点讨好意味开的这家小店，竟然因为林悦他们几个，意外地契合了学生群体的刚需，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块细分市场。
她立刻拨通了店长的电话：“喂，二楼不是空着吗？立刻、马上给我盘下来！重新设计装修，风格要和一楼统一，但空间要更开阔，多设置一些适合小组讨论的隔断和足够多的电源插座……对，定位就是学生自习！”
店长的执行力极强。仅仅只是短短半个月之后，“悦然”咖啡厅的二楼就以焕然一新的面貌对外开放了。
空间比一楼更为宽敞明亮，原木色的长桌、舒适的沙发卡座、点缀其间的绿植、充足的自然光和柔和的灯光，以及特意设计的、具有一定隔音效果的小组讨论区，瞬间俘获了更多学生的心。二楼的书架上也开始摆上了一些流行的青春文学和经典读物。
咖啡厅的名声彻底在二中及其周边几所学校传开了。这里不再仅仅是林悦和云逸的据点，它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属于学生们的“第三空间”。
又是一个平常的下午。
“……所以，这个二面角的余弦值……然后点乘公式一代，搞定！根本不用设一大堆坐标那么麻烦！”云逸讲得眉飞色舞，语速很快，带着一种解开谜题的兴奋感。
“原来……是这样！”姜菲菲恍然大悟，一直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云逸这种直捣黄龙的方式，意外地合她胃口。林悦也用赞叹的眼神看着他。
“嘿嘿，小意思！”云逸被林悦那带着点崇拜（他自己脑补的）的眼神看得有点飘，得意地挠了挠头，又故作老成地拍了拍林悦的肩膀，“林悦姐，有啥搞不定的高一知识的题尽管问我！包教包会！咱谁跟谁啊，总比你去麻烦那个……”他及时刹住车，把“李越天”三个字咽了回去。
林悦自然听懂了，她没接话，只是轻微的皱了皱眉，随后拍开了他的手。这个细微的表情，再次落入了旁边一直安静做题、实则竖着耳朵的姜菲菲眼里。
姜菲菲这才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她当然看出了云逸的心思，但她见林悦并没有什么反应，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她放下笔，双手托着下巴，大眼睛在云逸和林悦之间来回转了两圈，“哦——云逸哥哥好厉害呀！讲题这么帅！难怪林悦学姐都夸你呢！” 她故意把“帅”字咬得很重，眼神亮晶晶的，还带着一点点醋意。
云逸被她这么直白地一夸，刚才的得意瞬间变成了窘迫，脸“唰”地一下又红了，像只被煮熟的虾子，结结巴巴地反驳：“胡……胡说什么呢！讲个题而已！菲菲你别瞎起哄！”他慌乱地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林悦看着云逸那副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样子，再看看姜菲菲笑得像只偷腥小猫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店员恭敬的问候声：“李总下午好！”
三人闻声抬头。只见一个高挑明艳的身影正款步走上二楼。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休闲西装，衬得她气场十足又不失慵懒。正是神隐许久的老板——李月娇。
“哟！小悦悦这么用功！”李月娇的声音带着熟稔的笑意，自然地拉开林悦旁边空着的椅子坐下，动作行云流水。“怎么样？我这咖啡厅？”她冲着林悦眨眨眼，语气带着点邀功的意味。
林悦放下牛奶杯，笑着点了点头：“嗯，真的很好。比楼下更安静，空间也大，谢谢你，娇姐。”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认可。
李月娇满意地笑了，目光随即扫过云逸和姜菲菲：“这位就是云逸弟弟吧？果然一表人才！难怪……”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林悦和云逸之间打了个转，最后落在姜菲菲身上，笑容更深，“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是？”
“我叫姜菲菲！姐姐好！”姜菲菲立刻甜甜地回应，落落大方，眼睛弯成了月牙。
“菲菲啊，名字也好听！”李月娇笑眯眯地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看向林悦，语气变得随意却暗藏玄机，“对了，小悦悦，上次跟你提过的，我那个傻弟弟李越天……最近在学校没烦着你吧？他要是敢仗着坐你前面就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点了点桌面，眼神却仔细地观察着林悦的反应。
林悦握着杯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没有。”她的声音比平时更清冷了几分，迅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波动，“他挺好的。”
可李月娇是何等人物？林悦那瞬间的僵硬和回避，以及语气里那点微妙的改变，如何能逃过她的眼睛。
她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得风情万种：“那就好！我就怕他读书读傻了，不懂分寸。你们是同学，又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过嘛……”她拖长了语调，眼神再次扫过旁边正襟危坐、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云逸，意有所指地笑道，“要是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我看云逸弟弟也很厉害嘛！近水楼台先得月，找自己弟弟更方便，是吧小悦悦？”
林悦还没来得及回应，旁边的云逸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抬头，脸又“腾”地红了，急切地辩解：“姐姐！我和林悦姐就是亲戚！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慌乱地摆手，眼神躲闪，完全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哦？是吗？”她拖长了调子，语气里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亲戚好啊！亲上加亲嘛……”
林悦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头，清凌凌的目光带着一丝警告瞪了李月娇一眼，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意思很明显：适可而止。
李月娇接收到信号，立刻见好就收，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呀，开个玩笑嘛！看把你们紧张的！年轻人脸皮就是薄！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们学霸用功了！我就是路过，上来看看！”她优雅地站起身，对着林悦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又对着云逸和姜菲菲挥了挥手，“你们继续，继续！菲菲妹妹，有空常来玩！”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带着一阵香风离开了。
云逸的脸还红得发烫，他低着头假装拼命翻书，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他盯着面前的方程式，那些符号却像跳蚤一样一个也进不去脑子。李月娇那句“亲上加亲”和促狭的眼神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
“谁、谁紧张了……就是亲戚嘛……”他兀自小声嘟囔，试图挽回一点面子，声音却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姜菲菲撇撇嘴，心里那点小醋意还没完全消散，但看到云逸这副窘迫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她拿起一块饼干，故意咬得咔嚓响，试图吸引云逸的注意：“云逸哥哥，这道题我还是有点没懂，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呀？”
“啊？哦，好！”云逸如蒙大赦，赶紧接过话头，把注意力强行拉回到习题上，只是讲解时语速快得有点飘，眼神也不太敢往林悦那边瞟。
林悦将最后一点牛奶喝完，刚才那番暗流涌动的对话她完全就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觉得李月娇喜欢逗弄小孩子，而云逸的反应也是很有趣。
她收起自己的书本和文具，今天的作业她已经写完了。
“我作业写完了，先回去啦。”她站起身，对两人说道，“云逸，你等下记得把菲菲送回家哦。”她冲着姜菲菲轻轻眨了下眼睛。
“啊？哦！好的林悦姐！包在我身上！”云逸立刻保证，拍着胸脯，差点把桌上的杯子震倒了。
姜菲菲看到了她的眼神，内心高兴极了，她乖巧的点头：“好，学姐再见啦！”
…………
咖啡厅彻底成了二中及其周边学校学生们放学后的热门据点。二楼的自习区常常一座难求，甚至需要提前预约当然林悦除外。
李月娇的商业头脑再次得到验证，她甚至考虑在别的学校附近开分店了。
林悦几乎雷打不动地每天报到，云逸和姜菲菲也是这里的常客，一个因为这个地方赏心悦目，另一个则纯粹是为了能多点和云逸待在一起。
只是，云逸发现，林悦请教他问题的频率，似乎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多。大多数时候，她依旧是自己埋头苦思，偶尔遇到高一的比较难的题时才会用笔帽轻轻戳戳他的胳膊：“这题，可以提供一下思路吗。”
每当这时，云逸总会兴奋且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凑过去看题，然后努力用最清晰易懂的方式讲解。
他讲题时，林悦会微微侧着头，眼神专注地落在草稿纸上。她靠得很近，发丝间淡淡的、和他用的是同一种洗衣液的香味，总会让云逸的心跳漏掉几拍。
这一切，旁边的姜菲菲都看在眼里。她心里酸溜溜的，像含了一颗没熟的青梅，但又无可奈何。
她能感觉到林悦对云逸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云逸那藏不住的心思，让她既着急又有点失落。
她只能更加积极地找问题问云逸，试图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这天放学，三人照例在咖啡厅一楼靠窗的老位置坐下。
林悦摊开一套模拟卷，眉头微蹙。最后一道函数与导数的综合大题像拦路虎一样横在那里，她已经耗费了快二十分钟了。
云逸正在给姜菲菲讲一篇英语阅读，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林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