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喜叹了口气,“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尤其是见不得我好。”
她只觉得可笑。
本来还以为顾铁柱这次的作恶动机比从前有所长进。
可现在看来,除了手段更加恶毒了一点之外,并没任何变化。
顾铁柱看出顾喜喜的轻蔑,越发的恼羞成怒,“你笑啥?有啥好笑的?”
“你现在落到我手里了!搞清楚!!”
“我瘸了腿,我妹远嫁再也没回来过!我只能看着我爹我娘成日操劳,可我却啥都帮不上他们!我成了一个累赘,被全村人耻笑的累赘!”
“这一切都是被你害的,顾喜喜!是你!欠我的!”
吕晶听不下去了,皱眉打脸顾铁柱,“啧啧啧,我看你这人的确有病。”
“本来以为你装疯,结果你是真疯啊。”
“全村为啥耻笑你家?还不是因为你们家老的小的总干坏事,连狗都嫌,”
“你妹妹嫁出去为啥不回娘家?她当然是讨厌你们家,讨厌你这个只会喊叫的废物哥哥,巴不得彻底摆脱了这辈子再别相见。”
“还有,你爹你娘操劳,不是因为你装疯躺家里啥也不干么,心疼你爹娘,你倒是给他们干点活儿啊。”
“别啥啥啥都怪顾喜喜害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废物。”
随着吕晶一句接一句的大实话,顾铁柱犹如一个吊在炉子上的水壶。
情绪积压在体内,就壶里的水正在逐渐沸腾。
他面目狰狞,胸口剧烈起伏。
终于,伴随着愤怒到达顶点,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水开了似的嗡鸣尖哮。
“啊!!!”
顾铁柱脸红脖子粗地瞪着面前两个人,一面捶打自己的胸口。
“一个两个都瞧不起我!我废物吗?”
“我只是没有机会!我只是倒霉而已!!”
“所有人都帮着顾喜喜!就连老天都站在她那边!”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两个女人死到临头了还不怕他?
她们为何不怕他!
顾铁柱热血直涌上头。
他忽地从背后扯出一把柴刀,眼神凶狠,“顾喜喜,只要你消失就好了。”
此刻顾喜喜也听腻了,她正想试试自己的新手镯时。耳边嗖的破空之声。
就听啊的一声,顾铁柱手捂着一只眼睛弯下了腰,疼的惊叫连连。
天太黑,吕晶什么都没看到,茫然问,“怎么回事?你干的?”
顾喜喜也在四处寻找,“不是我。”
顾铁柱缓过口气,骂道,“他娘的谁暗算老子!”
他刚要直起腰,又是嗖嗖嗖嗖接连的声响。
这一次顾喜喜看到了,一颗颗尖利的小石子打在顾铁柱头上、身上,接连不断。
顾喜喜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指尖松开了手镯的机关。
里面的毒药比起在京城对付樊东平时,又做过一次升级。
毒死顾铁柱事小,让小孩子看见那血腥扭曲的场景,留下心理疾患就糟了。
顾铁柱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拼命抬手挡住脸。
“可恶!可恶!该死!都该死!!”
“顾喜喜你这个贱女人,等我把你卖去窑子,我再去光顾你!”
顾喜喜眸光微寒,手中捏的一包药粉啪地拍在了顾铁柱脸上。
近距离倒省的挑角度洒药了。
顾喜喜手还没收回来。
一根尖锐的树枝倏地破空。
同时还有砰的一声闷响。
顾喜喜惊愕地看着那树枝刺穿顾铁柱的膝盖,伴随一片血花飞溅,树枝又飞出去,掉进了草丛深处看不见了。
吕晶骂道,“你这一团臭肉,卖了都没人要!我呸!”
顾喜喜扭头看向吕晶,见她不知从哪捡了块大青石,正两只手举着。
显然顾铁柱头上那声闷响就来自这块石头。
而顾铁柱只是惨叫了一声,倒在草丛里就没了声音。
顾喜喜无力地闭了闭眼。
本来她一个人轻松搞定的事儿,非给她弄成团战了是吧?
她咬牙微笑说,“一个一个的,来都来了,就别躲着了。”
片刻还没动静。
顾喜喜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咆哮,“都给我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身后的草丛之间依次探出五六个小脑袋。
除了领头的石头和狗娃,其余都是村里一起玩的几个孩子。
石头手里还拿着安庆和送他的铁弹弓。
小家伙自知理亏,先是讨好地笑一笑。
但他却一点儿不后悔,说,“我是咱们家的男子汉,肯定要打坏人,保护两位姐姐!”
顾喜喜看着孩子们殷切的小眼神儿,想到他们出于好心,仗义相助。
实在不忍心苛责什么。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多谢你们帮忙。”
“你们先是蹲守跟踪,又扔了这么多石子儿都累了吧。”
“吕晶,你带孩子们去咱们家吃些点心,聊表谢意。”
一个眼神,吕晶便已会意。
要先把小家伙们支开。
刚才看那个树枝,肯定还有别人在。
不用猜便知道,只能是摄政王。
吕晶一把搂过石头的脖子,不许他再向里面张望。
“走吧,你找这么多伙伴帮忙,咱们得弄点好吃的犒劳大家。”
石头还在挣扎,“那坏蛋怎么样了?”
“喜喜姐不回家吗?”
顾喜喜说,“放心吧,他已经被你们合力打晕了,我得把他捆上,你们先走。”
石头高兴地两眼放光,“真的吗?”
他边被迫往前走,边蹦跶着回头,“喜喜姐!安大哥说铁弹弓用是真的武器!用的好也能保护身边的人!他没骗我!”
顾喜喜已经没有力气叹气了。
怎么安庆和人不在,也有他的份是吧?
大家都走了。
此地只剩下顾喜喜,躺在草里不知死活的顾铁柱,以及……
就在顾喜喜左手边距离不远,慕南钊拨开高草走出来。
“东家今日出门不容我跟着,就是为了玩儿这个?”
语气凉凉,让顾喜喜听的心头发虚。
“啊……”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而踢了踢死猪样的顾铁柱。
迅速转移话题,“这货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慕南钊踱步过来,眼神清寒地下移,“如果就这么死了,倒是他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