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顾铁柱装疯,顾喜喜留了最后一次机会给他。
处处提防的同时也已经悄然撒开了一张大网。
最近外出只带着吕晶,也是为了让恶人觉得有机可趁,引蛇出洞。
这些事顾喜喜从未向吕晶隐瞒。
连带过去自己与顾老三一家子的冲突都和盘托出。
而吕晶如今胆子大得很,天底下大概没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只分想做、能做,不想做、不能做。
两个姑娘一拍即合,决定先瞒着家里人。
若顾铁柱非要往死路撞,便叫他后悔也没有回头路!
此时天已经黑了,来福认得家门,无需吕晶拉缰绳就在门口停下。
下车时,二人不落刻意地向后看了看。
顾喜喜说,“进村刚遇到其他人时他就走了,没再跟过来。”
虽然天黑离得远,看不清楚面容。
但从那人的身形、个头,以及熟悉到令人作呕的鬼祟形态。
当时顾铁柱无疑。
吕晶冷笑,“做贼心虚!”
她满面厌恶道,“这种狗东西,满肚子坏水,胆子却比老鼠还小。自知见不得光,不敢往人前去,没得叫人恶心!”
顾喜喜一边卸车,低声道,“他耐性本就不多,之前又被我激怒。”
“今日这么快就出现踩点,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真正动手。”
吕晶扬起个志在必得的笑,“咱们不就盼他越快越好嘛。”
“接下来你要忙的事儿还多着呢。如今与他这种废物多耗一刻,都是给他脸了。”
顾喜喜直起腰,认真感慨,“我发现你骂人的功力真是突飞猛进啊。”
吕晶傲然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等把他抓了现行,你就等着看吧,不让他后悔托生成人形,我就不姓吕!”
牵着来福进门时,吕晶还在絮叨顾喜喜,“说好了要共进退。”
“我知道你本事大,还有后招和帮手。”
“到时候你可别撇下我,我这一肚子火气还攒着呢!”
顾喜喜无奈地拖长了声音,“行……”
“知道了……”
“保证带上你……”
“给你机会骂死他……”
吕晶高兴起来。
可能因为自身的经历,如今的她嫉恶如仇。
正说着,石头走过来,因为听话只听了一半,他睁着无辜的双眼,好奇道:
“你们要骂死谁啊?”
小家伙扭头看了眼灶房,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声道:“是哪个混蛋?”
“喜喜姐,晶晶姐,你们只要带上我,我还能叫来至少五个帮手!”
“要比人数,咱们也不会输啊!”
顾喜喜深吸一口气。
心想,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
就不能平和一点,别这样啥场面都不知道呢,就想直接开干?!
虽然但是,吕晶还是有些身为大人的自觉。
她笑眯眯糊弄石头,“没有谁。”
“我们俩就是商量呢,要是在外面遇见敢挑事的人,就由我骂死他。”
“喔……”石头恍然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失望。
吕晶说,“你这个年岁就负责好好读书,外面的事儿还不用你操心。”
提起读书,石头想起来了。
“哦对了,喜喜姐,上次夫子和师娘家里临时有急事。没能请你按约定的时间登门品茶,夫子说实在抱歉,如今家里的事已经处理妥当。”
“夫子说这次看喜喜姐何时有空,他与师娘再作安排。”
顾喜喜思忖道,“那你明日帮我回宋先生,”
“先生远赴花池渡村,家有急事,不得不来回奔忙,我未曾帮上什么已觉亏欠,实不敢领受先生歉意。”
“另外,我这两三日都在村里,先生可还定在午后。”
石头表示记下了,说,“饭还没做好,干脆我这就跑一趟,快去快回。”
顾喜喜却抬手拦住他,“别去了。”
“天已经黑了,等明早你去学堂,顺便的事儿。”
石头咧着嘴笑,“无妨,又不出村子,我跟狗娃哥也经常这个时候串门。”
他拔脚要跑,又一次被顾喜喜拽住。
“天黑了,不安全。”
石头歪头,有些困惑,他感觉到喜喜姐今晚似乎有点过于小心。
吕晶急中生智地圆场,“我们今天在城里听说,周边有孩童被人贩子拐走。”
“你喜喜姐是担心你!”
看石头还将信将疑。
吕晶加大了力度,煞有介事道,“人贩子可不只是专拐小女娃。”
“像你这样机灵的,高挑壮实的半大男娃也很受他们欢迎。”
石头果然上套,“为何?”
吕晶说,“那些黑矿场缺苦力啊,卖进去就扔到矿洞里。”
“每天挨鞭子干活儿,直到死在里面都没人发现。”
“苦的是,这辈子再见不到家乡的亲人咯。”
石头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那我最近夜里不出去便是。”
吕晶欣慰地拍拍他,“不是不让你找朋友玩儿。”
“就是天黑了之后,不要独自在外面晃,记住了吗?”
石头乖巧地点点头,“我去摆饭桌,叫姜爷爷吃饭。”
总算把小崽子应付过去,吕晶朝顾喜喜使了个得意的眼神。
顾喜喜叹气,“咱们家这孩子心眼子太多,哄着费劲。”
“多亏你了。”
她走向堂屋。
“三天后再去田庄,葡萄该打尖儿修剪,西瓜也可以摘了。”
晚饭桌上,听张婶说,今日村里洒叶面肥,的确有两家人差点打起来。
两家是亲戚,一家买了肥料,全家老小齐上阵,在麦地里忙碌。
另一家没买肥料,跑去看热闹,还说风凉话。
意思别人都是傻子,顾喜喜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多此一举,耗钱耗力。
被嘲讽的这家人听不过去,双方从争执发展到口角。
要不是老钱早有准备,及时跑来阻止,两家非得当场打起来。
吕晶鄙夷道,“真是嘴贱,自己不想好,还非要别人陪着。”
“真挨了打也是活该!”
她又对顾喜喜笑道,“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眼不见为净。”
顾喜喜不置可否。
她不怕事,不代表要沾惹这些无谓的麻烦。
次日下午,顾喜喜受邀到了品兰居。
知道宋青山急着见她,是为了某个远在京城,且身居高位之人。
比起上次从这院子离开时,顾喜喜心境已大不相同。
不再为难稍后该如何面对宋老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