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颔首,“所以你已想好了应对之法。”
顾喜喜笑的一派烂漫,“有什么可想的。”
“无非是一包药的事儿。”
老郎中沉默了。
一时也不分不清自己这徒弟教的是否对得起祖师爷。
片刻,他才说,“务必护着自己,莫要轻敌才好。”
“该用什么……药,怎么用,你自己心里有数。”
顾喜喜正色答应,“师父放心。”
“我一定不会丢了您和咱们师门的脸!”
“只要坐实了他又想作恶,大不了我帮他下半辈子吃喝拉撒都离不开那张床。”
老郎中脚步轻微地踉跄一下,仰头用看不见的眼睛对着天空。
师父、各位祖师爷,童言无忌,各位多担待啊!
顾喜喜却以为师父在担心自己,安慰道,“我知道他满肚子坏水,有多恶毒。”
“这次我虽暂时放过他,但也不会让他有出手的机会。”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顾喜喜一早就打算好了,与其等着顾铁柱蛰伏暗处,不知何时就会咬上来一口。
倒不如尽快引蛇出洞,把他拽到明面上。
顾喜喜此行试探出顾铁柱疯癫是假。
顺势在他家闹了一场,不仅是以牙还牙,更是有意激怒顾铁柱。
他不是装疯吗?
那就看看他还能忍多久!
既然已经确定了潜在的危险目标,之后只需张开大网等着便是。
回到家,安庆和正在劈柴。
张婶、吕晶坐在树荫下择野菜。
看见二人回来,张婶笑说,“这时候的马齿苋鲜嫩,我跟晶晶去掐了些,中午咱们吃菜团子,配个麦仁儿豆汤怎么样?”
顾喜喜开心道,“嗯!麦仁儿汤我要喝晾凉的,菜团子趁热配青蒜蘸汁。”
张婶笑眯眯点头,“这些不用你说,你的口味我还不知道?”
吕晶举手道,“我会做饭,以后只要我在家,灶房的一摊事我跟婶子一起做。”
张婶爱怜地望着吕晶,“果然还是姑娘家最贴心了。”
安庆和边挥着斧子劈柴,还不忘展示自己的矫健身姿,努力让顾喜喜看见。
“婶子,我就不贴心吗?您怎么都不夸我啊!”
众人失笑,张婶忍俊不禁说,“过去我哪回少夸你了?”
“做的那些好吃的都给谁吃了?”
“晶晶才来咱们家,你还要跟她争不成!”
这下子顾喜喜总算注意到了安庆和。
她走向他,“不错,劈柴越来越顺手了。”
安庆和立即来了精神,挺胸抬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最近变壮实了?”
“你看我这胳膊,是不是?”
早在京城小何府时安庆和就为自己增加了每日必做项目,锻炼身体。
就算从京城回来的路上,每晚他也会坚持。
今日劈柴用力时,他便觉得颇有效果。
瞧瞧这肌肉力道,这气沉丹田!
不就是习武吗,慕南钊能做的,他也可以!
安庆和自认为孔武有力地劈柴。
看在顾喜喜眼中,却只剩下迷惑,“你这个动作,这么扭着……不累吗?”
咔嚓一声。
斧子劈歪了,木柴裂开的一小块弹射进张婶的菜筐子里。
张婶笑骂,“哎呦,你这是扎飞刀,还是劈柴啊。”
安庆和抓着斧子重新站稳,“不小心失手了。”
他再去看顾喜喜,人已经跟老郎中往后院去了。
留给他的话却还飘在空气中:
“再多弄点儿啊,不止做饭要用,师父那边炮制药材用量也大。”
一阵春风裹着花香吹过。
安庆和的金发风中凌乱。
吕晶扑哧一声埋头笑了。
安庆和循声看过去,呆呆地也冲她笑了笑。
吕晶却板着脸撇过去,继续专心择菜了。
张婶看见二人的表情,好笑道,“你们笑啥呢?”
吕晶抿唇道,“刚才有只笨鸟飞过去,耸着翅膀扑棱扑棱的,姿态做作。”
“可能它以为别的鸟觉得这样好看吧。”
张婶忙着择菜,随口说,“那还真是挺好笑的,下次再看见,也叫我看一眼。”
“好~”吕晶拖长了声调答应。
安庆和性格好,尴尬也只不过一下子就过去了。
他把吕晶的提醒听进了心里。
边继续劈柴,边拧着眉思索着暗暗比划。
那样不好看,这样呢?或者这样?
西域有很多雄鸟在求偶时还要换着花样跳舞呢。
他努力吸引心爱之人的注意,没啥丢脸的!
后院药房中,顾喜喜帮老郎中称药、分药。
干完了这些基本的活儿,她才拿出从京城带回来的药瓶子。
“师父帮我看看这个药。”
老郎中接过药瓶,听顾喜喜详细说了此药的来历,不禁眉头紧锁。
“触水即溶,无色无味,透过人体肌肤便可起效。”
“好阴毒的东西!”
顾喜喜问,“能否做出解药?”
她顿了顿,“我只会给自己配的毒药做解药。”
“这药太复杂了,我根本辨别不清楚里面都有什么。”
老郎中点头,“你若说它来自西南,老夫大概能想到配方了。”
“解药或可一试。”
顾喜喜松了口气。
老郎中凝重道,“所幸你处理得当,先服解毒丸,再热水擦身。”
“不然,就算小慕用阴阳相合的法子解了毒,”
“轻则元气大伤,有损寿数。”
“重则惊风僵直,短期内口不能言。”
“这还是他年轻身子骨壮实,要换做别人,只怕命都没了。”
顾喜喜听到这儿也有些后怕。
“难怪您说这东西阴毒。”
她愤然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人真是死不足惜!”
老郎中又笑着安慰,“徒儿莫慌。”
“这药比起小慕之前中的奇毒,根本就是雕虫小技。”
“不出三日,为师定然配好解药。”
“你差人送去京城,从此也好安心。”
顾喜喜脸一红,“师父,我能有什么不安心的。”
老郎中笑而不语,意味深长。
下午,吕晶跟着顾喜喜巡视果园。
这是吕晶第一次看到频婆果树,她对哪哪儿都好奇。
“这树怎么只比我高一点儿啊?”
“而且几乎所有的树都长的一般高?”
顾喜喜莞尔,“这是嫁接后的频婆果树,并不是它们原本的样貌。”
“嫁接?”吕晶抚摸树干下半段和上半段,发现的确有所不同。
她大为惊叹,瞪大了眼睛趴在树干上上下下地细看。
“同样都是树,茶树也能嫁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