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那番恬不知耻的言论还在耳边回荡,可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才吃下的饭此刻在胃里翻涌,像是一团不断发酵的腐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四肢的麻木感正顺着血管往心脏蔓延,指尖和脚趾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我想要翻身调整姿势,却发现腰部的肌肉像是被人用钝刀割开般疼痛,每动一下,关节处就传来骨头错位的 “咔咔” 声。
喉咙干渴得几乎要冒烟,可连吞咽口水都成了巨大的负担,干涸的嘴唇裂开一道道血痕,黏腻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挥之不去。
我知道,那碗看似普通的斋饭里,必定掺了能让灵力停滞的毒药,现在的我,就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但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强忍着身体的剧痛,闭上眼睛,开始尝试调动丹田处的灵气团。
以往运转自如的灵气,此刻却像被冰封在深渊里的死物,无论我如何呼唤,都没有半点回应。
丹田处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银针在扎,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喘不过气来。
我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灰尘的稻草上。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经脉。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大爷的,看来现在只能指望我这金符先生的体质能快速把这些毒药代谢出去,我才能催动天地灵气。
随着念头越发强烈,我能清晰感受到五脏六腑如同被泡在滚烫的毒酒里,灼烧感从胃部蔓延至四肢百骸。
喉间涌上阵阵腥甜,我强撑着咬破舌尖,用疼痛唤醒即将涣散的意识。
就在这时,皮肤表面突然泛起细密的颤栗,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皮下奔逃。
“嗤 ——”
皮肤表面腾起缕缕白烟,如同冬日呵出的寒气,却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看起来我的身体已经开始自己代谢体内的毒药了。
我低头看去,只见手臂上的毛孔正渗出黑褐色的黏液,在皮肤表面凝结成细小的珠粒,顺着手臂滴落在稻草上,瞬间将枯黄的草叶腐蚀出焦黑的孔洞。
那毒药仿佛活物,在我体内疯狂挣扎,试图将我最后的生机也一并吞噬。
这么强的毒性,如果不是我有金符体质,恐怕现在已经被毒死了……
丹田处的刺痛愈发剧烈,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烙铁反复炙烤。
我死死攥住掌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 与丹田的剧痛相比,这点皮肉伤根本不值一提。
汗水浸透了衣衫,又被体内蒸腾的热气烘干,在布料上留下大片盐渍。
“动…… 动起来啊!”
我在心底嘶吼,调动着仅存的意志力。
终于,沉寂许久的灵气团微微震颤,如同冰封的湖面裂开第一道细纹。
紧接着,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转动,起初像是生锈的齿轮,每转一圈都发出令人牙酸的 “咔咔” 声,带动着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白烟愈发浓烈,几乎将我整个人笼罩其中。
我能听见骨骼在灵气团的带动下发出清脆的爆响,仿佛要重新生长。
随着转动加快,那些黑褐色的黏液排出得更加汹涌,在地面汇聚成小小的水洼,不断冒着气泡,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
张松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摸索着朝我靠近:
“殷施主?你在干什么?”
我强忍着剧痛,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关你屁事!”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此刻的我,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抽干自己的力气,但我绝不能让这恶鬼般的人靠近。
灵气团的转动渐渐趋于平稳,虽然依旧缓慢,但我能感受到停滞的灵力开始重新流动。
随着毒素不断排出,四肢的麻木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刺痛,如同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皮肤,却让我倍感欣喜 —— 这是身体正在恢复的征兆。
白烟渐渐散去,我瘫倒在稻草上,大口喘着粗气。
“殷施主,您没事儿吧?”
张松再次摸索到了我的身前,语气平静的问了我一句。
我没有回答张松,只是开始尝试活动自己的四肢,慢慢的,我的身体开始恢复了知觉。
指尖触到稻草的粗糙纹理时,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麻痹了许久的双腿终于传来知觉,像是千万只蜜蜂同时蛰刺,酥麻的痛感却让我倍感踏实。
张松仍在我身前佝偻着身子摸索,缺了眼球的眼眶空洞可怖,嘴里还在念叨着 “阿弥陀佛”。
我缓缓蜷起膝盖,腰部肌肉却在这时突然痉挛,疼得我眼前炸开金星。
冷汗再次浸透后背,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齿间漫开。
丹田处的灵气团虽仍虚弱,却如同一盏将熄未熄的灯,顽强地跳动着。
“殷施主?”
张松的手掌擦着我的衣角掠过,腐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我脖颈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猛然踹出右腿。
膝盖传来剧烈的脱臼般的疼痛,但这一脚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量,精准踢中他的太阳穴。
张松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向后飞去,重重撞在布满蛛网的墙壁上,随后瘫倒在地,再也没有动弹。
我扶着墙艰难起身,双腿不住颤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柴房的木门被锁得严实,门缝外传来妖僧们低沉的诵经声。
我摸到墙角那把生锈的铁铲,冰冷的触感让我稍稍镇定。丹田处的灵气虽然微弱,但至少能勉强运转。
我将铁铲横在肩上,像扛着一杆长枪般对准木门。
深吸一口气,右腿猛地发力踹出。
下一刻!门板纹丝不动,反震的力道却震得我脚踝发麻,膝盖传来的剧痛几乎让我站立不稳。
我这才发现门缝处渗出缕缕黑雾,在门面上交织成狰狞的鬼脸,每道裂痕都泛着诡异的红色幽光。
“妈的!”
我啐了一口血水,再次举起铁铲拍在了门上,但这看似残破的木门却依然岿然不动,就好像一扇铁门一般。
看来这门应该是被这些妖僧施法了。
随后,我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符,随之口中念起生疏的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