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并没有如曹睿所预料的那样，停在了某个人的面前，而是直接消失在了曹睿的视野当中。
曹睿急忙扫视了一圈，想要搜索到女人的位置，但面前依旧没有消散的烟尘，还有被烟尘遮挡住的比利等人，让曹睿完全无法知道女人最后停留在了哪个位置。
不过，曹睿却发现了一个更加让人恐怖的地方。
那就是除了自己以外，每个人的脑袋面前，现在都悬着一枚子弹了。
“喂，你违反了规则，明明只有一枚子弹的！”
曹睿大声的呼喊起来，他不确定女人还在不在这个地方，但他现在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女人身体如同一吹就散的滤网一样，在曹睿大声呼喊之后，从烟尘的另一侧缓缓地走向了曹睿。
一步一步走向曹睿的身躯，却没有刚刚初见曹睿那般挺立，身形显得有些颓然。
当然，女人从外貌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纯粹是曹睿自己的感觉，自己对那莫名的气氛产生的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枚子弹，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曹睿对着女人大声的叫喊道。无法动弹手脚的他，只能再次通过言语表达出他的不满。
“我只是缩减了流程，但并没有违反规则。”女人依次看向了被时间停滞所困在原地无法动弹的众人，一一确定了每个人的脑袋面前都悬着一颗子弹之后，又看向了曹睿。
“流程？你这明明是拿所有人的性命换我一个人的性命，既不是最小的干预，也不符合刚刚的游戏规则。”曹睿看明白了女人的意思，极力的反驳道。
“你们现在身处在危险当中，这种九死一生，随时都会丧命的地方，面前悬着一颗子弹，并无伤大雅！”
女人的语气有些羸弱和无奈，曹睿在那一瞬间觉得女人可能并不想这么做，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刚刚在你和汉克碰面的那一瞬间，汉克就下意识的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你认为汉克会自信到甚至自负的只对着你射出一发子弹吗？”
女人来到了趴在地上的汉克身边，伸手指了指汉克手中的冲锋枪。
这时曹睿才留意到，哪怕是趴在地上的汉克，不透明的面罩前，也依旧悬停着一颗子弹。
只是在无法观察到汉克面部表情和具体朝向的情况下，曹睿略微感觉这颗子弹好像并不是径直朝向汉克的眉眼之间的。
“算上已经开膛，但还没有飞出枪膛的子弹，那一瞬间足足有4枚子弹朝着你射了过来，尽管有的会射中你的脑袋，有的不会，但谁能保证余下的子弹不会击中的心脏或者其他的要害，让你殒命于此呢？”
“四颗，你说有四颗？”
曹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女人。
这个结论让曹睿大吃一惊。
这个游戏一共要进行四次，而汉克那边只有四个人，自己得是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都拯救了银河系，才有可能让自己这边的战友幸免于难。
不过，就算是4颗，那也应该只有四个人，为什么现在自己身后的所有战友的面前，都悬着一枚子弹，这不合逻辑。
“这合乎逻辑，只是省下了流程。”
女人像是读懂了曹睿的心思一样，直接顺着曹睿的所想开口说道。
“不管来一次，来两次，这四枚子弹都会停留在那些人的面前，只不过是咱们两个没有再继续进行挑兵挑将的游戏罢了。”
女人走过来，将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子弹放在了曹睿的面前。
不同于其他人的，这一枚子弹直直的向下，被女人按进了曹睿面前的碎石堆中。
曹睿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暗示，随即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说。。”
“不用开口戳破这一切的，曹睿，没有必要这么做。”
“可是你明明可以，却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
曹睿虽然看明白了女人的行为，但他却始终不理解女人这么做的动机。
明明拥有着足以改变世界的能力，却像一个苦行僧一样，让自己处处受到限制。
这感觉，就像是受制于某种限制，或者受制于什么能凌驾于他的人。
“难道，还有比你更有权力的人，在限制着你？”
曹睿还是按耐不住，开口问出了自己的提问，可期待得到答案的曹睿，却没有在女人的面容上看到任何的答案。
可曹睿怎么能不明白， 极力的否认是一种掩饰的回答，无声的沉默也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回答。
只有一笑了之，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才是否定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营造这样的一种情况。”
“这么做，是为了保持一种悬念的情况下， 和你进行一次谈话。”
女人向前走了一步，单膝半蹲在了曹睿的面前。
“如果只有四枚子弹，那你肯定又会想出别的办法，哪怕没有别的办法，你也会苦苦哀求，到时候我该怎么做，是看着你在这里苦苦挣扎，还是残忍的离开？”
曹睿没想到女人竟然会想到这一步，但女人的话也确实触动了曹睿。
面对死亡，如果是一瞬间结束生命，那是怜悯。
但如果自己感受着疼痛，被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刀一点一点划开皮肤，那无疑是一种天大的折磨。
而女人选择了第一种，避免曹睿在痛苦中煎熬，看着队友即将被处刑，但又无能为力的折磨。
而现在，曹睿只能祈祷四枚子弹中没有自己的战友，而且在祈祷中，会好奇那四枚子弹究竟出现在了谁的面前。
女人看着曹睿颓然但变得有些理解和感激的表情，缓缓开口说道。
“曹睿，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极有可能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女人伸手轻轻拨动了曹睿的一头乱发，就像母亲宠溺的轻抚孩子的脑袋一样。
“在这之前，你无非是想着怎么划水怎么来，怎么和女性搞好关系怎么来，但现在，我看到了你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看到了你愿意为自己身边的战友所做的努力，”
“你现在接受了自己是这里的一份子，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无法如你所知道的发展，也明白了你可以是这个世界的锚点，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也可以隐身于此，让这个世界自生自灭。”
“但你刚刚对吉尔说的那番话，让我确信，我完全可以相信你，我也无需再小看你了。”
女人给了一个母亲般的温柔笑容。
“这个世界，不，没那么波澜壮阔，你所在意的人，这些有血有肉的人，还有你自己的命运，就靠你了。曹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