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德的骨笛吹得呜呜咽咽,伴随着草原上的呼呼的风声,让人感觉背后发凉。
杰哈德有点受不住了,他笑着朝沃德说:
“老沃德,大家现在都很高兴,你干嘛吹这么悲伤的曲子?”
沃德摇摇头,平静的说:
“悲伤的不是曲子,是听曲子的人。”
克里斯托弗也开了口:
“就快到干旱草原地带了,让小伙子们高兴一下吧。今后的一个月,他们就没有时间如此欢乐了。”
“那也挺好的。我已经穿湿衣服穿的够够的了。”
内华达欢乐的喊道,一边跟着大伙的节奏扭动身体。
“弄湿衣服比找不到水可强多了。”
沃德嘴里嘟哝了一句。作为牛群的侦察兵,他要负责给牛群找到水源。牛群最多三天,必须喝一次水。
否则,牛群会烦躁不安。出现野牛因互相打斗伤亡。有些时候,他们还会伤到牛仔。
克里斯托弗打趣内华达:
“把你淹死才好呢。”
小琼斯和小爱尔兰开始讨论酒吧里的女招待。他们肯定,到了艾布达尔时,老板会允许他们和大家一起到镇上。
只是不知道,他们该如何老练的请酒吧的女招待给自己端一杯酒来。他们围在厨房的大篷车旁,漫无边际的想象着。
年长的牛仔们则计算着,他们能拿到的薪水,够不够请姑娘们喝一杯。
自从离开埃帕索,他们的现金早花完了。这一路上,他们打牌都是靠记账。现在,他们之间的债务变得非常复杂,起码得需要一个会计师才能弄明白。
去艾布达尔喝酒,这个主意占据了他们的大脑。从哪里得到现金,成了牛仔们议论的焦点。即使大家都同意用七折的现金抵扣赌债,还是没有人能拿出现金来。
内华达悲观的说道:
“如果老板不让预支薪水,我们即使到了艾布达尔,也只能呆在牛群里!我们签的合同是到洛杉矶的,够呛能提前发薪水。”
“不会的。老板那么大方,肯定会让我们预支薪水的。”
比尔叫道。虽然他现在暗恋着维利亚,但这并不妨碍,他和其它牛仔一起为能去镇子上而激动。
杰斯帕看不惯比尔的自信,他为了反对而反对道:
“老板为什么要让你们预支薪水?比尔,老板才不关心你们能不能去找酒吧女招待。”
大家都被这一评论打倒了。他们担心这件事成为现实,就推举杰斯帕去找吴宇试探一下。
吴宇早上来吃饭的时候,牛仔们围了过来,杰斯帕代表大家说出了他们的忧虑。
吴宇听完后笑了,他告诉围过来的牛仔:
“你们这帮野牛,你们想女孩子都快疯了。酒馆的女招待,会掏光你们兜里的最后一分钱。好了,到时候我会去银行的。”
杰斯帕也笑着抱怨道:
“老板,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我们只是想去喝点酒,花不了多少钱。”
吴宇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嗨。我的苦恼你们看不到罢了。”
第二天早上,四月就传出吴宇的话来。到了艾布达尔,他会给每个牛仔发一半的工资。
吴宇知道,牛仔们会在酒馆里,把他们的卖命钱花的一分不剩。但是,牛仔们的工作都很卖力,他也不想阻止他们去镇上放松一天。
吴宇的这个决定,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惊喜狂叫。
只有沃德,还是安静的坐在马上,担忧着远方的干旱。厨房的冼世平,也无动于衷的切着案板上的土豆。仿佛工资对他们不重要一样。
海瑟薇的烧终于退了。她虚弱的睁开眼,就看到了窗户外的小威廉。小威廉隔着诊所的窗户看着她,雨水淋在他的身上,他仍然一动不动。
自从海瑟薇醒来后,小威廉就一直站在那里看她。第二天,小威廉还是站在那里看她。第三天,他还是早早的就站在了那里。
海瑟薇想喊小威廉进屋来,问他一下布鲁斯被吊死了没有。可是她太虚弱了,声音小的像个蚊子一样,小威廉根本听不到。
照顾着她的史密斯医生,为了避免把喂她的药撒掉,只好把手拿开。
海瑟薇被送来的第一周,一直高烧不退。医生认为她随时可能丧命,便日夜不离的照顾着她。
“他对你的爱,比大海的水还要深。”
史密斯告诉海瑟薇。看到海瑟薇凝视着小威廉,他停了一会儿才又说:
“他从一早睁开眼,就在那里看着你,一直到晚上院子里完全黑下来。我让他去吃点东西,他都不肯。”
史密斯医生坐在旁边的一个四方凳子上,用一把银汤勺给躺在床上的海瑟薇喂药。
他嘱咐着海瑟薇:
“你来的时候就已经失血过多了。你得加强营养,否则,下一次可能淋一场小雨就会要了你的命。”
海瑟薇感到心里对小威廉的愧疚。但是她认为,这不能成为她同意和他结婚的理由。她要是愿意结婚,干嘛还要从梅耶家里逃出来呢?
海瑟薇闭上眼睛不去看小威廉,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她能够感觉到小威廉几个小时不动的凝视着她,她想翻转身体,却因为身体无力做不到。
她没有看到奥古斯,想来已经离开这里了。海瑟薇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等身上有了一些力气,她又问医生:
“布鲁斯还在监狱里吗?”
史密斯医生看到她的嘴唇动了,猜到她要说话。不过她的声音太小了,医生没有听清她要说什么。
她又一次使尽全身力气问道:
“布鲁斯在哪儿?”
“哦,你是说监狱里关的那个米格尔吧?他已经被小男孩的家人,绞死在了教堂前的空地上。”
“有趣的是,他又否认自己叫米格尔。他说他是华盛顿来的国家土地署官员,叫布鲁斯。”
海瑟薇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宁愿死去。她的希望又破灭了,得不到米格尔的消息,她不愿意再受煎熬了。
她认命的躺在床上,不再吞咽医生喂给她的药,任由它们流到枕头上。史密斯医生没有发现她的情绪变化,只是问:
“吃药有点恶心?没事,那我给你喝点肉汤。”
医生喂她肉汤的时候,她还是试图吐出来。只不过她身体太虚弱了,抵抗不了医生,只得任由医生把肉汤喂进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