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圣昀给她的是两颗透露着诡异气息的丹药。
老皇帝这时露出一抹笑容。
“此丹算是我的毕生最妙手之一，算是‘伪长生药’吧。”
陈云霓眼眶通红，哽咽问道：“伪长生药？”
“也是我早年间模仿妖族化形所得到的契机，服用下去过后，也会获得新生，只不过不是人了，但这对于你们母子俩是个不错选择。”
化妖丹……
把人变成妖的丹药……
沈圣昀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这东西他服用不了，他如果服用了，大玄便会立刻分崩离析。
谁会接受一个人族皇朝的皇帝是妖呢？
就算是沈仙佑，也接受不了。
只能用来给某些人求生苟活。
陈云霓收下丹药，感激道：“多谢父皇隆恩！”
“好了，还有几件事，朕要交代你。”
“父皇请讲。”
“从即日开始，言王沈仙佑不得踏入皇城半步，批红仍由言王府执笔，但得由你严加审定。再者在辰阳回来后，让他速速完婚，早些有个子嗣，给你丈夫留条血脉。若是你心里真有着大玄江山，在辰阳回来后就别让他染指国事，他不如仙佑，也不如你。”
“儿臣妾谨记父皇嘱咐！”
“就这样吧，朕能活多久，今后全看天意。”
“儿臣妾告退……”
陈云霓带着两颗丹药离开养心殿，继而藏在了自己的寝宫甘霖殿中。
回想着沈圣昀的言语，纵然十分偏颇，但也是大实话。
不说国事上的能力差距，单单是对外战事上的差距。
沈辰阳在南方的军事班底以及宗门势力，甚至比起初入燕州的沈仙佑还要强上很多，可是却在崖山道败仗不断！
几个月下来，本对南乾处于居高临下的军事地位，却让敌军连续七次攻破崖山道。
若非有地缘优势在，敌军早就一口气席卷西南了！
还有，他对南方藩王的号令，根本就没有作用，人家顶多就是象征性的给你点军粮，外加一点兵勇，也是看在他是正式册封的太孙份上。
若是没有册封，不用敌军出手，几个藩王就会出兵灭了他。
若是没有册封，现在许多事情都不会那么麻烦！
当了解到这些内情的时候，作为娘亲的陈云霓只感觉脸颊发烫，她甚至怀疑沈辰阳不是自己的种……
莫不是被仙妃娘娘调换了……
毕竟，沈辰阳和沈仙佑的生辰隔着没有几天。
这也是陈云霓的胡思乱想，事实上也没这个可能，沈仙佑在出生后到仙妃娘娘失踪之前，她永远不会让沈仙佑离开自己的视线。
而且……这要是真的，那还得了！
陈云霓思绪之间，看向自己的床榻，凌乱已然不再，十分空旷整齐。
她到最后也只好收起思绪，毕竟心里的负罪感越来越严重。
等到夜深人静时，才真正稳住心神，写出了一封诏令。
内容很简单，急诏太孙沈辰阳回京，并责令兵部革去崖山道都指挥使、崖山关总兵的官职，押送京师，以败军之罪处以极刑，崖山道战事则全权交予十七皇子越王沈明秀。
此番诏令，让兵部官员以及内阁众人弹冠相庆。
如果说，没有老皇帝在背后授意，单纯出自陈云霓之手，那就说明她最起码有着“用人”的本事！
哪像那个废物太孙，不把战事放在心上，光想着全力保住五毒宗！
如今的文官，对太孙沈辰阳丝毫不在乎，只是沈仙佑太强势了，才会让他们选择这个昏弱之君。
陈云霓掌权也无妨。
反正……只是一对孤儿寡母。
这份诏令还有第三件事，即是禁止沈仙佑踏入皇城，这也让朝廷中的某些人很是欣喜。
前两件事是陈云霓自己的意思，这件事情则是皇帝的意思了。
因此，非议丛生。
……
言王府，内院。
王妃陈景瑜刚刚从演武场练武回来，一身香汗，沈仙佑就在一旁逗她。
“哎呀呀，夫人，夫君带你去沐浴！怎么样？”
“夫君……你好坏……”
这时，萧灵珍毫无征兆地推门而入，吓得陈景瑜连忙收回手，把沈仙佑也给吓了一跳。
沈仙佑无奈道：“之所以装门，就是想让你们进来前敲一敲门！”
“殿下，有急事。”
“东宫发出诏令，召沈辰阳回京，并开始清算崖山道败军之责，另从即日起禁止你进入皇城！”
“现在朝廷都在说，圣上用你是为了稳住对外局势，对内敛财，现在您的用处已经不大，马上就要对您进行清算，把太孙从南方召回来就是一个征兆。”
陈景瑜脸色上也多了些怒意：“殿下在辽州之战中的功劳比天还大，血洗东南又给国库增添了那么多银子，卸磨杀驴也不能这样啊！”
“殿下，王妃说的没错，既然太孙要回来，我们就直接干掉他！”萧灵珍说。
沈仙佑淡淡道：“都别被愤怒冲昏了理智，这份诏令明摆着是两个人的意思，陈云霓还没底气敢让我不进皇城，明摆着是我爹在故意迷惑别人。”
“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沈辰阳要回来就让他回来。”
“但那崖山道的战事，处理掉崖山都司的两个军政要员，现在谁来挑担子？”
萧灵珍说：“越王，沈明秀。”
这个人，陈景瑜了解过一二，毕竟是越州的藩王，论起德行……比起以前的沈仙佑好不到哪里去，但在海上围剿倭寇的本事实在了得。
沈仙佑对此颇有保留。
“我这十七老兄……让他剿匪啥的还行，大规模军阵对冲，他未必能比沈辰阳做的更好。”
“灵珍，你举荐两个人到兵部去吧。”
“一是许魄，把他从秦州召回来，赐秦安伯爵位，拜三品龙威将军，挂兵部侍郎衔。二是秦州巡抚韩璃，挂兵部尚书衔，转任崖山道巡抚。”
“好，我这就去。”
萧灵珍立即离开，沈仙佑本打算去给自己的小王妃狠狠洗一洗。
结果，眼下这个时候，指挥佥事施镇又找来。
陈景瑜眼睛顿时笑成月牙。
“殿下，您还是先去忙正事吧，臣妾自己洗。”
沈仙佑无奈道：“那你洗干净等我！”
“放心，臣妾又不会跑！”
施镇身处王府外院，和当初的许魄一样，扛着一个滴着血的麻袋。
里边的人，正是陈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