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妮塔坐在桌前,手拿刻刀精心雕琢着什么,等到芬尼安走近才看见她正在做刻有名字的尾戒。
琳妮塔轻笑着,“家族传统。”
“那你刻得应该是狮鹫。”芬尼安不解地问。
琳妮塔慢慢摸索着手中的戒指,“只是一个传统而已,家族——”
她轻叹着,“我不认为还能守护住这种东西,还记得上学时我怎么说爸爸的吗?”
芬尼安戏谑地笑了笑,“老顽固?”
琳妮塔挑了挑眉,“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也叫我老顽固。”
她用绳子穿过戒指,站在摇篮旁,眼神中带着忧虑注视着科莉娜。当她将戒指挂在她的脖子上时,摇篮中的小婴儿抓握住它,只是一味地往嘴里塞。
琳妮塔觉得心中涌出一阵柔暖,一直漂泊的内心被填满。但马上她就沉下了嘴角,半蹲下来,倚在摇篮旁。她低着头,被金发遮掩的面容满是纠结。
芬尼安在看到这一幕后,脚步匆匆赶了过来,他伸出手臂想要搀扶,却反被琳妮塔攥住了。她缓缓抬起头,发丝从脸颊旁滑落,露出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深邃的湖,要将他溺毙在其中。
“为什么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地呢?”他小心翼翼地问。
直到一起倚在沙发中,琳妮塔才小声地说:“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我——我担忧未来,未来的生活不会——”
“会的,只要家人们都待在一起,就会是最美好的生活。”芬尼安说。
琳妮塔说:“黑魔王在找七月末出生的孩子,一个婴儿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除非——那个孩子身上有能够打败他的秘密……”
“要是真的能打败他就好了。”芬尼安说。
“芬恩——”琳妮塔打断了他的话。
芬尼安说:“我不懂你为什么总是维护他的统治。”
他认真地捧起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得明白,只有他失败了,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想想我们的女儿,在黑魔王的统治下,她不会是和你一样的——”
他语气微顿,“她不会是一等公民,永远不知道平等是什么,仿佛血统的歧视就是与生俱来的,就像……就好像当初的你一样——不同的是现在被歧视的人是她。”
“我——”琳妮塔搂住了他的肩膀,“我真是一个懦弱的母亲。”
“不——”芬尼安说,“你已经足够勇敢了,我——我没见过黑魔头,但我想他一定是一个极其恐怖的人,否则怎么能吓住你呢。”
他戏谑地刮了刮她的鼻头,“你可是最反叛的人了。私奔——我可从不敢想。”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可惜,我失去了许多记忆。”
琳妮塔僵在他的怀中,她神情苦涩,“真是荒诞,我怎么敢将一切都建立在这些别人一戳就破的泡沫上。我真贪心,我怎么可以想要这么多东西。”
芬尼安搂着她的手臂滞在半空中,他非常缓慢地将她搂的更紧,手掌轻颤着加着力,“如果……如果我踏出这栋房子,改变的事情多吗?”他轻声问。
“对不起——”琳妮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