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兆野,以下是我的自述。
我在某个深夜,忽然惊醒。
我开始深刻怀疑自己是否只是某本小说中,那个被命运无情抛弃的忠犬竹马。
回想起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我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刻缺席。
但为何,我的存在总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挣脱朝她靠近的枷锁?
我翻开了儿时的相册,找到了她的照片,脑海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蝉鸣不止的盛夏,微风拂面,树影斑驳,顾宅的花园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盛开的花卉在阳光的照耀下翩翩起舞。
临近高尔夫球场的花园,顾兆野刚结束了一项无聊的运动。
他悠闲地翘着腿,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狗尾巴草,懒懒躺在花海里。
周围的佣人们忙碌而谨慎地服侍着,有的撑伞遮挡阳光,有的推着精致的餐车,恭敬地弯腰询问小少爷是否需要饮品。
一滴汗水从小小少年光洁的额头滑落,女佣立即跪伏在地,取出洁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
管家从另一头匆匆赶来,一看到这情景便如临大敌,“少爷,您这是在吃什么?”
顾兆野嘴里咬着狗尾巴草,眼尾扬起一道讥诮的弧度,轻蔑斜睨了一眼。
十岁大的孩子,流露出一副傲气凌人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唠叨,比我爸还烦。”
管家诚惶诚恐,“少爷,我自是不敢与先生相比,先生为了您的安全,禁止您外出,这是有原因的,不久前萧家的四少爷就遭遇了绑架,险些丧命,先生下达禁足令,是出于安全考虑。”
“哎呀,我就是要出门,我憋不住了!”顾兆野的忍耐快到了极限,他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迈出家门一步了。
他好不容易说服楚君越,把那把酷毙的黑武士枪借过来玩,楚君越那人死板得就像公式,过期不候。
直到管家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顾兆野眼睛一亮,从花卉中抬起了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当真?”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一阵脚步声,微风中携裹着一股淡淡的甜香,顾兆野分不清这具体是什么味道,只觉比他吃过的牛奶糖还要甜。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小小少年连忙伸手掸去了衣服上沾着的花瓣,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
为了彰显绝对的地位和威信,他板起帅气的小脸,一屁股稳稳坐到了休闲椅上。
管家冲他使了个眼色,提醒:“少爷,您的狗尾巴草。”
顾兆野脸一黑,随即呸呸呸了几口,扬着下巴,坐得更有气势。
随顾夫人款款而来的小女孩,约莫和顾兆野同龄,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看起来极为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那张自花影里窥见的雪白小脸,却一瞬间让顾兆野看呆了眼。
雪肤黑发,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
顾夫人特意给她换了一身衣服,一件很乖的学院风套装,看起来就是学习成绩好,又很好捉弄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顾兆野的错觉,与她对视的瞬间,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待顾兆野想看得更清楚,却发现女孩站得远远的,恭敬地垂下了头。
顾夫人笑着介绍道:“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兆野,以后家里就有同龄的小朋友陪你一起玩耍了,你可以要求她做任何事,她都会遵从,这比起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可要听话多了。”
小孩子心性,一味地将他关在家里,他的心会更野。
当他得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注意力自然就全部转移到了她身上,对外界的渴望也暂时被放在了次要位置。
蒙特州接连突发了几起恶性的贵族子弟绑架案,顾夫人只有顾兆野这么一个儿子,为了能够把顾兆野困在家里,顾夫人可谓是煞费苦心,用尽各种办法。
顾兆野连忙从椅子上跑了下来,站定在了小女孩面前。
他毫不客气地伸手,使劲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这么软,是假人吗?香香的。”
好香啊好香.......
怎么会有人这么香?这么甜?
顾兆野好像看到了一块牛奶糖。
他想咬一口。
因此在顾夫人嘴角还扬着微笑时,顾兆野飞快凑过去,亲了下她的脸蛋。
“牧莲生说洋娃娃都是香香的,亲起来软软的......不会眨眼睛,也不会动,专门关在橱柜里。”
“我也要把你关在柜子里,订做一个精致的巨大的柜子,把你一辈子关在里面。”
他的话倒是没有吓到小女孩,他的反应倒是把顾夫人吓了一跳,赶忙叫人拉开了顾兆野。
小女孩缓缓抬起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纤长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顾兆野还要上前凑过去亲一口。
他有几个好朋友,比他年纪大个一两岁,每当家族聚会,总有宾客凑过来毛遂自荐想要和他们订娃娃亲。
他最受欢迎的朋友就是牧莲生,漂亮小女孩都喜欢和牧莲生玩过家家,牧莲生却嫌她们不好看。
顾兆野问牧莲生什么是好看的女孩。
牧莲生回答,可以关在橱窗里的,“如果有一天看到一个人,你想把她关起来,这就是你喜欢的。”
顾兆野较为懵懂,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莫名想到了牧莲生的话。
“喂,你叫什么名字?”顾兆野很想听听她的声音,虽然他不懂为什么母亲的眼神突然变得那么凌厉,送给他的东西,不是他的吗?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吧。
为什么周围的女佣们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拉着他和小女孩保持距离。
小女孩低着头,莫名抿了抿唇。
顾兆野突然觉得她好孤单......明明是送给他的东西,他却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远处。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垂下了头,声音很轻,“我叫,江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