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湛的警惕，老者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
反而如同看自家晚辈一般，用和蔼的眼神看着她。
在她坐下后忍不住想要催促时，老者说起了那个亲身经历的故事。
“在存在于时空的万千世界里，有一个编号为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地星上，有着黄白黑三色人种构成的数百个国家。”
“在地星之外，或许还存在着无数的星辰。”
“但以地星人类的科技水平来说，他们只能用望远镜观察到它们。”
“而切实能借助卫星火箭等科技产物登上的其他星球并不多。”
“那些能上去探索的星球，并没有什么生命体存在。”
“至少，以地星人的科技水平来说，并没有找到被定义为生命体的存在。”
“那就姑且断定，在那个世界，只有地星上有着人类为首的数种生命体存在。”
“在意外发生之前，地星上的人类虽在国与国间存在冲突矛盾，但总体上还是人类命运共同体。”
“地星人本该就这样算是平静的发展。”
“直到有一天，天降陨石，从陨石中爬出了几只似虫非虫的生物。”
“它们会说话，有智慧，身体坚硬，会发出分析不清物质的能量。”
“而在我们地星，有一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面对这样未知强大的存在，地星人同仇敌忾的警惕防备它们。”
“甚至各国还派出联合部队，试图找机会将它们赶出地星。”
“然而，这些生物在最初的老实不动后，很快像得到了什么消息和指令。”
“直接对着联合部队展开了残忍的绞杀。”
“我们的武器对上它们，竟是连破防的能力都没有。”
“就这样，在我们没有任何对策的情况下，这些生物用极快的速度。”
“以陨石降落地为中心，向着周围开始了放射状路线的攻占。”
“面对地星人的共同敌人，所有国家的高层决策人开启了会议。”
“会议主题就是逃离我们的母星。”
“然而与那些生物奋战的前线崩塌太快，快到我们根本无法制造出带着剩下同类一起离开的交通工具。”
“在亡国和母星被毁的紧急下，个别国家贪生怕死的领导人都放弃了逃生的机会。”
“日益逼近的危险压迫下，会议最终的主题定义为星火计划。”
“旨在将那些被各国紧急挑选出，年轻有能力的孩子提前送出去。”
“而这些要提前送出去的孩子，被称呼为传火者。”
“意味带着地星的火种，在其他地方扎根生长，依靠星火之势延续地星未来。”
“为了给传火者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从那些生物的眼皮底下离开地星的机会。”
“我们忍痛将自己最强大的武器核武，发射去了我们母星被占领的地表。”
“那曾经被各国协议管控的强大杀器，在各国的同意下再次启用。”
“而这一次，本该带来毁灭的它，目标是掩护人类的最后希望。”
苏湛听到这里无比唏嘘。
同为现代位面出身，老者说的这些名词她都懂。
可正是因为都懂，她才感到心口沉重。
带来不可逆损伤的毁灭性武器，却成了掩护希望逃离的存在。
这若放在正常年代，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深渊虫族是真该死啊。
似乎是从她的神情转变中得知了她的想法。
老者露出一抹笑意。
“很荒唐对吗？”
“可偏就是这样荒唐的一件事，却成为了地星人自陨石降落后唯一成功的计划。”
“被选出来的传火者，在没有被那些生物发现的情况下成功逃离了地星。”
“但作为比传火者年长的留守地星人，他们总是会下意识思考。”
“自己还能在生命终止之前，为这些小辈们做什么。”
“于是，当这些外来生物一路打到人类最后的一座城市。”
“被注定了结局的地星人，选择引爆手里剩余的核武和它们同归于尽。”
“或许，这些外来生物在核武下依旧能存活。”
“但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后能为传火者们做的唯一一件事。”
“剩余地星人的临死反扑就算不能杀死那些外来生物，至少也能影响它们的行动。”
“毕竟对一个完全无冤无仇的世界原居民赶尽杀绝，无非是想要对方手里的东西。”
“而在这些强大生物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星人，所拥有的东西里能值得对方惦念的，无非就是地皮和各种资源。”
“他们的资源，不愿便宜了害死自己的敌人。”
“更不能成为挥向他们最后希望的镰刀。”
察觉到老者最后几句话里的坚定，苏湛问出了目前最大的问题。
“冒昧地问一下。”
“既然你们……这个故事里的地星人和外来生物同归于尽。”
“那死去的地星人会到其他地方吗？”
“不应该是成为一捧灰，和自己的母星永远不分离。”
面对苏湛的疑问，已经收敛了情绪的老者陷入回忆。
“谁知道呢。”
“或许那些生物不甘心耗费心力却一场空，于是便把核武爆炸的冲击能量，连带着地星人的怨念一起收走。”
“又或许，地星人的怨念太强附着在了那些生物身上，最终被它们带去了其他地方。”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会客厅里恢复了宁静。
而确定将这些话全部记录后，苏湛站起身。
“老先生，你的故事说完了。”
“那我也说一下我的故事吧。”
在苏湛想要表明自己的来意时，老者微微摇头。
“不必了。”
“作为怨念，我们或许没有办法到处走，更没有能力监控城里的全部动向。”
“但我们能感应到，城中有几处怨念深重的地方已经消散。”
“小同志你来这里具体有什么打算我们不清楚，但想来肯定是需要我们消失的。”
他说到这里眼神晃动，似乎是在回忆往昔。
“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或许本身就是执念未散。”
“换言之，我们不该以这种形态出现在这里。”
“如今，若仅仅只是需要消失就能帮到你们，我们乐意至极。”
苏湛深深呼出一口气，对着老者鞠了一躬。
“感谢您的配合。”
“我们会尽力让那些无耻的深渊虫族付出代价。”
“地星的悲剧，断不会继续增加。”
老者点头，身影也开始虚化。
与此同时，无数道来自不同个体的声音在别墅的会客室回荡。
他们说，万事小心。
他们说，谢谢你的聆听。
他们说，愿主保佑你们一切顺利。
无数道声音交织成的乐章在她耳边回响。
最后定格在那道苍老的声音上。
“如果有可能，麻烦小同志帮我们找一下曾经被送走的传火者。”
“请告诉他们，地星人不会忘记他们的付出。”
“漫长的时空长河里，我们终将有再次见面的一天。”
“我在这里，代表地星全体居民感谢你的帮助。”
别墅随着老者最后的话语开始崩坏。
苏湛甚至都来不及应下说点什么，就被瞬间送到了别墅外。
眼前，那扇失去一半遮挡的铁门立在那里。
铁门内原本的建筑已经消失，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
以及，星星点点如同跳跃火苗一样的光点。
……
城池以北，仇天夕骂骂咧咧的赶着路。
由于之前的阴阳怪气，他被那几人丢了一个距离最远的地点。
还美其名曰，你自己承认你是我们中最弱的。
而这几个地点里，距离最远的地点也是怨气相对最小的。
你不去谁去。
总不能你接处理不了的地方，给我们团队拉后腿让我们再多出工作量吧。
于是，反抗无用的他，因为自己的发言付出了代价。
由于路程最远，他这一路能清楚感受到。
城池的其他方位，那原本灰蒙蒙的天幕似乎变得有些澄澈，还能看到有光点出现。
这环境改变明晃晃告诉他。
其他人肯定不是有进展，就是已经结束了。
然而他别说解决，甚至都还没到地方。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不说那些话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路骂骂咧咧，他终于到了地方。
那是一处墙体白到不正常的，哥特式风格的教堂建筑。
在这个总体基调是暗沉灰败的城池里，这教堂墙体的白色简直扎眼的可怕。
仇天夕看着这处保存完整的建筑，以及建筑上空那厚重到不透光的黑雾。
不再犹豫。
抽出匕首就向教堂大门掷去。
在匕首击中之前，教堂的大门开了。
匕首将将擦到门框，随后便被弹回了仇天夕手中。
与此同时，一道糅杂了无数声线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欢迎来到永恒圣殿。
这里是光明垂青的教堂，亦是人类最后的净土。
如果你因机缘巧合来到这里，那就请耐下心，听一听我们过去的历史。
不详！不详！不详！
有不详生物来到艾尔瑞亚联合王国。
内战的人类啊，请暂时放下你们彼此间的偏见。
在这股携带不详气息降临的生物面前，我们是统一战线的战友。
天罚！天罚！天罚！
请我们伟大的光明神降下天罚。
您虔诚的信徒在此真诚祷告，望您与我们共同对抗外来的不详。
我们将遵从您的指引，将这些邪恶不详的生物驱逐出我们的世界。
失败！失败！失败 ！
驱逐不详彻底失败。
神明重伤陨落，代表编号艾尔瑞亚联合王国，对抗不详战线全面崩盘。
我们无力回天。
仅能依靠残留有神明力量的教堂，将最后的有生力量送离。
纵使我们即将面对的是死亡，但我们依旧相信。
终有一日，这些不详生物会迎来属于它们的报应。】
仇天夕听着这些，脸上布满凝重。
“一个拥有神明的世界，最终也遭了深渊虫族的毒手吗？”
“可如果它们真的这么强，那为什么现在要偷偷摸摸去各个小世界捣乱。”
“直接用它们原来的策略不好吗，非要冒险掺和进我们的任务范围。”
“它们图什么？”
“难道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于是飘了要找那些强大势力试探？”
就在他思考其中的深意和阴谋时，他的系统默默冒头。
【宿主，你说有没有可能。
像这样的情况，深渊虫族已经做过很多次。
至少在这城中，就有不下五处。
一而再再而三得手，就代表着它们的恶行一直没被发现。
但一段时间内，总是有小世界突然出现意外。
被派去调查的人却没有找到原因，只能稀里糊涂根据小世界现况把他们划分为废弃。
可这样的事在短时间内多了，就算没有什么证据和线索指明存在人为可能。
也总归会引起管理部门的人猜测注意。
而一旦被他们以最坏的可能猜测注意到，相关方面的管控就会增强。
估计，它们是在严密管控下无法钻空子进入那些世界。
于是不得不铤而走险，选择更隐蔽的方法广撒网。
进而寻求有个别世界能以小博大获得成功。】
“然后它们的广撒网搞破坏，就遇到了我们快穿局。”
【嗯，应该是这样没有错。】
“所以这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应该说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
“百因必有果，深渊虫族的报应就是我们快穿局。”
“系统，找资料查查这个编号艾尔瑞亚联合王国是什么情况。”
“既然都是受害者，我们就不好为了自己的计划直接动手。”
“查查相关资料，一来能确定这些信息是否属实。”
“二来，看看有没有打感情牌，让对方主动配合的可能。”
【好的宿主，请稍等，我这就去找资料库。】
仇天夕的系统速度很快，知会自己宿主一声就埋头在资料里。
毕竟一起来的几个人疑似全部完成了手头的任务。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拖拉，导致他和宿主与他们拉开太大距离。
这样容易在系统界被嘲笑的。
有了危机感催促，系统很快带着查询到的全部资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