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这一幕，心里很纠结。
一方面，他觉得凤娘子果然是青楼老鸨，果然生性浪荡，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另一方面，他看着那双肮脏的手即将要摸上她时，他心中涌起剧烈的不快。
虽然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想做的是冲上去，把那只即将要靠近她的手拧断。
凤娘子已经察觉到那只近在咫尺的手了，她眸色一敛，脚狠狠的崴了一下。
“张大官人……”
她忽然摔在地方，勉强撑着自己半坐起来，眸中水光泛泛，大声的说:“您不可以这样做的，奴家是只卖艺不卖身，求求您放过奴家。”
张大官人楞在原地，他看着面前的凤娘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承认，他确实想做点什么，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她忽然就摔在地上了。
所以刚才，他的手碰到她了?
……
看见这一幕，宋宴礼的脑子里第一时间跳出一句话，“所以，这个男人要非礼她。”
他没有犹豫，几步冲到张大官人身后，一个利落的手刀，直接把张大官人敲晕了过去。
院子里嫌少有人来，但是此时，一个小厮刚好端着夜壶，从楼里出来。
看见这一幕，他愣了愣，然后转身低头离开。
“宋大人，凤娘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
宋宴礼重新看着地上的凤娘子时，刚好对上那双漂亮的狐狸眸，此刻也雾蒙蒙的看着他。
“宋，宋少卿，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的瞬间，她忽然捂住脸，呜呜的哭起来了。
宋宴礼没料到她情绪变得这样快，无措的脱下披风，先弯腰替她盖上，问她:“可还能走?”
凤娘子摇摇头，下一秒她忽然倒在他怀里。
“凤娘子，你先放开我。”宋宴礼被她搂着脖子，只好伸手扶住她的腰，他声音冰冷:“凤娘子，你先放开我，我先送你去休息。”
可怀中的人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愿意松开手。
仔细的观察后，宋宴礼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面色不正常的潮红，瞳孔迷离，这分明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她……这是被人下药了?
怀中的娇人儿，白皙的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水，眸色中的媚色迷离，就像一朵盛开的桃花，等人随时采摘。
宋宴礼的身子在一瞬间崩紧了，眼中一直克制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崩溃。
忽然间，门口爆发出一个婢女的惊呼。
“杀人了，杀人了。”
宋宴礼抬眸看去，一个婢女打扮的人站在院子门口，她目光惊恐的盯着地上死猪一样的张大官人，似乎误会了些什么。
他解释道:“闭嘴，他没有死，只是喝醉了。”
此地不宜久留，
他抱着她起身，先往楼中去。
一路上，他脑海里不断的推演着各种可能。
这几天的跟踪下来，他发现她周围接触的三教九流，各种鱼龙混杂的人都有。
只是，确实没有关于拐卖孩童的线索。
宋宴礼皱着眉，抱着她在酒池肉林穿梭。
路上，遇见一个跌跌撞撞的醉鬼，醉鬼撞到了宋宴礼，先是说了句对不起，继而目光落在他怀中凤娘子身上。
“咦，凤娘子怎么在这里?”
醉鬼提着手中的酒壶，直接往凤娘子脸上怼过去，龇着一口大黄牙，笑道:“来，陪爷喝一个。爷不比那几个拍花子的强吗？”
“你装什么啊，不过一个青楼的婊子，还在这里立什么牌坊，你不就是，隔，让我们玩的嘛。装的跟什么贞洁圣女一样，实际上，你还不是贱货一个。”
……
这声音听的宋宴礼直皱眉，他抱着她躲了几次，还是没有躲过去，见那人口中还是骂骂咧咧的，他索性一脚直接朝那人踹过去。
他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万一被人围过来，届时她被人下药，差点被欺负的事情肯定会传开。
解决完醉鬼，怀中的凤娘子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努力的把自己的每一处都靠近他，那双小手，更是不断的胡乱摸索起来。
宋宴礼伸手去瞧身边第一个屋子的门。
“砰砰砰”
“谁啊，干什么，老子还没完事呢，催什么催?”屋子里是一声暴躁的回应。
看来这个有人。
他只好又敲了敲旁边的门。
“官人，奴家等你好些时候了，还敲什么门，直接进来便是了。”
这里面看来也有人。
宋宴礼沉了口气，目光逡巡了一圈。
一楼的屋子几乎都是亮着灯的，这代表着里面都有人。
目前只有二楼，三楼的屋子还空着。
宋宴礼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人，每天紧紧的蹙在一起，二楼委实不好上啊。
正左右为难时，他瞧见有人向守门的两个小厮出示了一枚璎珞，就直接上楼了。
而凤娘子身上，恰好就佩戴着这样一枚。
宋宴礼腾出一只手，取下凤娘子腰间的璎珞，又压了压自己兜帽，抱着凤娘子往楼梯口去。
他来到二楼的入口出，伸手把璎珞亮给两名小厮看。
果然，这次两人并没有阻拦，只是恭敬的退到一旁。
等宋宴礼上楼后，两人奇怪的议论。
“凤娘子什么时候梳拢了，她不是清倌人吗？那个男人什么来头，居然能得到凤娘子的青睐。”
“我瞧着，很像上次闹事的那个大理寺少卿。你瞧，他还穿着官靴呢。”
“所以，凤娘子第一次出台，就是给了大理寺少卿?”
……
宋宴礼并不知道，不过一刻钟，他买下鸳鸯楼老鸨凤娘子初次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
他到二楼后，顺利找到一间没有亮灯的屋子里，抱着凤娘子进去。
但是他想把她放下时，却出了意外了。
他发现，她的手紧紧的搂着他都被脖子，怎么都没办法掰开。
他此刻在她上方，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呼吸，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一根绒毛。
刚想用力掰开她的手，门口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咦，牡丹，你的屋子怎么亮着灯，莫非今夜你还有别的客人?我的小乖乖，你玩的还真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