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新闻会发布会时，距离迟绪出国已经两年。
她一路游山玩水，很是悠哉，顺带还开了账号当了个旅行博主赚外快。
遇到喜欢的地方时就留下来租个小房子，住上一段时间，国内好友起先还会问她一句几时回去，到现在……只会问她人在哪。
录播的画面里，林霁予一席正装，端方十足，面对镜头侃侃而谈，落落大方，和两年前爱自闭的小窝囊截然不同。
迟绪看了一会儿，往嘴里塞了一块在车上放了几天，干得发硬的面包，唔了一声，颇感欣慰：“还行，出息了。”
语音电话也是在这时候打进来的，高大老板很是直接：“看转播了吗？”
“什么转播？”迟绪调低了音量，奈何她的网络太卡，画面登时就卡在了林霁予张嘴的时候，迟绪乐得不行，顺手点了截图，还不忘跟高山装傻充愣，“你酒吧的直播吗？”
高山：……
“小林妹妹的新闻发布会啊！我就不信你不看！”
“她新闻发布会，关我什么事？”迟绪戳了戳平板屏幕，画面中间有一个硕大的缓存圈圈，连带着和高山的语音电话也是卡卡顿顿，“我先挂了，打电话给你，网太卡。”
她有理由怀疑看转播的网卡是不是因为高山的电话，没打电话过来之前还很丝滑。
高山：……
重新接了迟绪的电话，她才继续刚刚的话题：“妹妹，林氏活了，还不回来吗？”
“林氏活了跟我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迟绪困惑不解，“我跑出来是因为想散散心，认识林霁予之前，我不是也经常往外跑的？”
全国各地有哪里她没去过的地方，跑得没意思了，才自驾往国外跑的。
“而且你已经很久没跟我提林氏，提她了，”迟绪揉了揉嚼面包嚼得发酸的腮帮子，“突然又提起来，好奇怪的。”
高山心说那还不是因为林霁予怕我们总给你通风报信，你体会不到分别的难过，一直不想着回来。
“我在外面挺好的，有吃有喝，还有风情万种的外国小姐姐，语言都多学了几句，”短期内压根没想着回去的迟绪如是说。
高山偷偷觑了一眼在边上阴沉着脸的林霁予，“总之，回来一趟。”
迟绪哦了声，“你好不对劲，我出来都两年了，林霁予记不记得我还不知道呢，一门心思就叫人回去。”
高山：……
“谁会忘记你啊！”她火气蹭的一下冒起来了，“那你现在人在哪咯，回头发个坐标看看。”
“这啊，”迟绪很麻利地给了坐标，“这个小镇风景好，打算住一段时间，跟当地人学一学挤牛奶，我还没挤过牛奶呢。”
高山：……
“你就不能回来挤……”好吧，怂了的高老板到底是没把话说全。
电话那头迟绪笑个不停：“还是季医生教得好，知道有的话不能说，先挂了，电话费超贵，我得留点钱一会儿出去看房子。”
高山：……
林霁予松了身上的衬衫扣子，容脸上应对发布会化的妆容还在，衬得她气场骇人，一双黑瞳深不见底，对迟绪在电话里说的话似乎无动于衷，没有失望，也没有气恼。
如同一片平静的，毫无波澜的深海。
“我不懂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高山很是忧愁，“也好久没见她了。”
“她会回来的。”林霁予闭了闭目，耳畔仿佛回荡着迟绪甜软的声音，再次开口时，却又带了好似带了股无能为力，“随她吧。”
直到林霁予走，高山才小步过去检查门有没有关上，顺带把门反锁了一把后，才拍了拍胸口：“你这朋友，这两年越发吓人了，和两年前唯唯诺诺的模样截然相反，还很矛盾，一会儿笃定说迟绪会回来，一会儿又说随她，你怎么就没给她看看。”
光看现在的林霁予，谁能想到，两年前的她还是个到处受气的窝囊人。
季何年想到两年前的事，无声叹气，“这两年，她也累得很。”
“不太理解，她爹做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绪绪也没怎么样，不是么？”高山很是不懂，“迟绪也是，一走就是两年，电话没有，消息也没有，跟谁联系都不跟她，有时候我是真看不出她有情无情，反倒是小林妹妹，一直都住在老地方等她回家。”
“人之心理，复杂无极，”季何年轻笑，“你以为你只是想知道她此刻的行为逻辑，可她此刻的逻辑，可以从她存在的那刻就开始推，没那么简单。”
高山：“……我跟你们这种玩心理的掰扯不清。”
“简单概括，就是……”季何年关了电脑，坐在办公椅上安安静静等着好奇心旺盛的高山主动入套。
过去百试百灵的招数，今日却失了效，“不说就不说，回头我问迟绪本人，每次都要这要那，你们玩心理的，心脏，脑子也脏，哪都脏。”
季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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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绪把整场录播反反复复看了几次，林霁予的确是变了不少，不谈内里如何，至少对外能装出样子来了
林氏蜕变重生，林霁予身上的担子也该松了不少。
至于回去——
手机叮咚响了一下，迟绪下意识扫了一眼，是她做账号的那个平台，粉丝群里有一条@信息。
[宿酒醒迟：@铃儿响叮当太太，国外那么多年，不会想着回家吗？]
是她账号的老粉，好像做视频头一个月就来了，打钱利索得不行，是个好伺候的金主。
[铃儿响叮当：宝宝，每个人对家的定义都不一样，对我而言，我在哪，家就在哪，所以没有回家的说法哦。]
犹记得，最开始做视频时，还有毒账号，拿着迟绪当年自卫捅伤谢博文的新闻来问她，是不是这个案子的当事人。
迟绪自卫这个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受害人是她，网上没起什么风浪，靳城当地没什么素材可写的公众号倒是拿来用了用。
迟绪作为被害人的照片没被打码，谢博文一个加害者倒是被码得挺严实。
下定决心做视频露脸开始，迟绪就做好了这件事会被扒出来的准备，于是大大方方回了句是。
哪料这一回，她的视频底下就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