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科子爵当然不是真的为卢博尔男爵的名声考虑,毕竟是一个死人,谁愿意在这个事情上出头啊!
古科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贵族身份和名声,会不会受到影响。
等到日后案件公开发表后,卢博尔男爵做出来的那些腌臜事情,自然要被郡城和行省,甚至整个和平角民众嘲笑。
这对于贵族名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纵然和平角废除了贵族特权,但是并没有剥夺新贵族派系的爵位。
在和平角高层看来,这只是一个名誉称号。
而在新一代有知识的和平角民众看来,没有特权的贵族,不算财富只说公民权利的话,跟自己也差不多。
可是,和平角还有很多人并没有什么知识储备。
亨维尔在教育上的大力投入,确实培养了人才,其中绝大部分都来自底层民众。
可是想要全民见识提升,依旧是任重道远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和平角的文盲率依旧在百分之三十。
这听起来很吓人,可是反过来看,和平角百分之七十的识字率,对于大陆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
亨维尔很不满意,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升起来的。
在亨维尔未出现之前,文字和知识都是昂贵的东西。
诸国识字率就是一个笑话,甚至在亨维尔之前,就没有过这个名词。
三十多年的付出,才让和平角达到这种识字率。
越往后,提升越艰难,付出的代价越高,但是亨维尔不会停止的。
识字率跟贵族名声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
知识是亨维尔给予和平角民众,最为公平的一种力量。
通过知识,和平角民众就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诸国的贵族永远都是贵族,而和平角民众却不是永远都是底层。
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当上将军,可以当上政务官,乃至行省总督。
等于亨维尔用知识,斩断了贵族这个阶级枷锁。
可是现在和平角还有近三成的文盲,他们什么都不懂,甚至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家乡。
哪怕是那些识字的人,相当多一部分也只是知道简单的读写。
让他们理解和平角的政策,抓住和平角提供的机会,都是一个很大的奢望。
所以,这些人的理解中,和平角就是一个国家,血丘领主只是一个国王的称号。
和平角的各个官员,就是国王的封臣。
而他们这些民众作为子民,只要听官员的话就可以了。
这听起来是不是很利于统治啊?
可这完全不是亨维尔要的结果,自己是来抬升文明的,不是来费劲当皇帝的!
以后和平角要征服整个大陆,还要跨海去征服其他大陆,甚至要跟神明较量。
这些都需要和平角整体强大,而不是一小撮精英强大,更不是亨维尔个人强大。
随着和平角的发展,对于有知识的人需求越来越多。
更加精密机器,更加先进的武器,更加高深的科研项目,都需要庞大的知识人口。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贵族才能真正只是一个荣耀称号而已。
现在和平角中,相当一部分民众,觉得官员就是贵族,亨维尔就是国王。
至于古科这种新贵族,更是官方承认的贵族老爷们。
虽然没有了律法和土地等特权,但是底层民众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看到了新派贵族的财富,知道要听贵族老爷的话,要不然会被惩罚的。
这又给新派贵族们添加了一种隐形的权力,在对民众一些用工政策,甚至是压迫剥削的时候,民众连反抗的情绪都没有。
渐渐的,其他民办企业的老板,也发现了这个特殊情况。
开始有人享受这种旧贵族的精神待遇,并且正在逐步的进化。
这些亨维尔也很清楚,而且也做好了计划。
古科子爵作为享受这种隐形权利的受益者,自然知道名声有多重要。
可是卢博尔男爵那些烂事,一旦被公开到报纸上,必然会引来各方唾弃。
还会有一些律法专家发表见解,乃至行省律法厅直接下场,宣布卢博尔男爵的罪名。
如果不是斯特朗动手,这种事情一旦事发,必然要遭受到和平角的严厉处罚,甚至直接被判处死刑。
这是实实在在的在打新派贵族的脸面,让所有民众都知道一件事情,贵族犯了罪,也会受到惩处。
等事情发酵后,作为旋涡中心的鞍角郡民众,都会知道这个事情。
他们会意识到,贵族跟他们一样,都要遵守和平角的律法。
当贵族的光环被摘掉后,那么后面引发的连锁反应,将会重创古科等人的威望。
其生意也将受到很大的影响,为了平息舆论,为了让厂子里工人放下心理负担,他们就要投入更多的资金。
这就是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古科子爵才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糊弄过去。
可惜,亨维尔根本不接他的茬。
现在亨维尔看向西维斯:“斯特朗是你的战友,他作为一个父亲是合格的。
但是作为一个公民,这种行为就太过激了,所以接下来对他的惩处一定会很严厉。”
西维斯一脸悲伤:“大人,我们愿意赔偿所有受害者家人。
是不是能够从轻处罚呢?
哪怕把他编入敢死营之类的地方,能暂时留他一条命就可以!”
亨维尔摇头:“首先,和平角没有诸国那种敢死营,就算是有,也不是用死囚组成的,而是将士们自愿站出来。
其次,生命是不能用钱来定义,如果赔钱就可以不偿命的话,那律法存在的意义何在?
这跟诸国当初贵族杀人,只用赔付牲口,甚至根本不用接受惩罚的制度,有什么不同呢?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今天你花钱买活了斯特朗,日后你的家人遭受伤害,凶手更加有钱,你也接受他的赔款,让他活下去吗?”
西维斯有些着急:“可是大人,那个卢博尔男爵确实该死啊!”
亨维尔接着说道:“是!他该死!但是不应该由斯特朗杀了!
和平角是有律法的,说白了就是斯特朗不相信和平角的律法,能严惩凶手。
和平角的超凡者有很多,一样要遵纪守法!
而且,斯特朗怎么就确定他查到的是真凶?
我不是在为卢博尔开脱,只是查案子是专业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
他确实罪有应得,但不能死在斯特朗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