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于臣妾而言，那是一生的期许。
皇上眼中的不耐愈发浓重，这么多年时光匆匆而过，如懿竟然还在提及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
若不是先前发生了凌云彻那档子事，他或许还会念及往昔的情分，对她多几分宽容，给她留些颜面。
可如今，他只觉荒谬至极。
曾经那些深厚的情分，早就被她的种种行为消磨得一干二净。
他的目光从如懿脸上移开，冷漠地哼了一声：“哼，年少时的戏言，你竟还这般较真。朕如今要操心的是这江山社稷，哪有闲情去缅怀那些虚无的过往。”说罢，他便抬脚打算离开。
如懿见状，急得向前迈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皇上，那并非戏言！于臣妾而言，那是一生的期许。自臣妾嫁入潜邸，便一心侍奉皇上，这后宫之中，多少风雨臣妾都咬牙挺过，所求不过是皇上的真心相待，就如当初那般。”
皇上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与厌烦：“真心相待？你入了这后宫，便该知晓，帝王的真心岂会只系于一人。如今令贵妃有孕，朕需多加照拂，这也是为了皇家子嗣。你莫要再这般胡搅蛮缠，失了体统。”
皇上本以为如懿今日前来，是送蛐蛐笼给嬿婉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心里还想着，这么多年过去，她总算是懂了些规矩，知道顾全大局，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想错了。
如懿眼眶泛红，“皇上，在您眼中，臣妾如今竟成了这般无理取闹之人吗？那曾经的青樱，那个与您在墙头定情的青樱，在您心中究竟还剩下几分？”
容佩见自家小主如此伤心，再次忍不住出声：“皇上，小主对您的心意日月可鉴，这么多年来，无论处境如何艰难，小主都未曾有过二心。还望皇上能念及过往，莫要如此绝情。”
皇上狠狠地瞪了容佩一眼，怒声呵斥：“大胆奴才！这朝堂后宫之事，岂容你一个下人置喙！”
说罢，他猛地转过头，对着身旁候着的太监厉声下令：“来人！将那拉答应即刻送回她的住处，传朕旨意，让两位嬷嬷严加管教，若无要事，不许她踏出宫门半步。”
刚刚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低垂着头，将这一切都暗暗看在眼里。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窃喜。
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敢在皇上面前这般放肆，这下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他走上前，对着面色苍白的如懿和容佩，恭敬又带着几分冷漠地说：“请吧，两位。”
如懿望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脑袋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回响，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曾经与皇上的种种恩爱，那些山盟海誓，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消散。
待回到翊坤宫，两位嬷嬷听闻皇上的口谕，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冷漠又不善的神情。
陈嬷嬷当即撇了撇嘴，“瞧瞧，这宫里如今最得宠的是谁，那可是令贵妃，肚子里还怀着皇上的龙种呢。有些人呐，可得有自知之明，别整日想着出风头，出去招惹是非，连累我们这些当差的跟着遭殃。”
孙嬷嬷也跟着附和，尖着嗓子说道：“就是，这后宫里的规矩可不能忘，别仗着曾经有过几分薄面，就忘了自己如今是个什么身份。”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如懿要认清现实，不要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别出去给她们找麻烦。
然而，如懿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两位嬷嬷的冷嘲热讽，她的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陷入了一个无人能够触及的世界。
她还是无法相信，那个曾经与自己在墙头马上定情，许下一生相伴诺言的皇上，如今竟会对自己如此无情。
此刻，她的心中只有过往与皇上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任凭两位嬷嬷如何聒噪，她都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见如懿这般模样，两位嬷嬷愈发觉得窝火，于是将一腔怒火都撒在了容佩和凌云彻身上，把两人指使的团团转，苦不堪言。
容佩弯着腰，用力地擦拭着长廊的栏杆，每一下动作都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懑。
汗珠顺着她的额头不断滚落，打湿了鬓角的发丝。
她偷偷抬眼，望向紧闭的内室房门。
她知道，小主已经彻底失了皇上的欢心。
原本她还以为皇上真的对小主有着不同寻常的情分，她还幻想着日后要让所有看不起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可今日见皇上的态度，那眼神中的疏离与厌烦，话语里的冰冷与决绝，她仿佛可以预见日后她悲惨的未来。
内心深处，有一些动摇悄然滋生。
或许，应该为自己另谋一条出路……
而凌云彻，在嬷嬷一声一声尖锐的呵斥中，动作机械地搬着沉重的物件。
每一次弯腰、起身，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麻木，只是内心深处他想问自己，这一切苦难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