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吧咋吧咋！
赵老九吸了两口旱烟，时不时抬头看向另一边的赵前。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能一刀就把子母煞给砍了。
难道，之前给他定下的冥婚里，对面那丫头还带着嫁妆的吗？
可是，什么样的嫁妆，能有这么恐怖的效果？
如果不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他赵老九也多少会有点想法，再上镜月山给自己选一门亲事。
吧咋吧咋！
赵老九狠狠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一个个烟圈，心中的郁闷无以言表。
屋子里的这一幕，映入到了院中两人的视线。
魏祥和齐云面面相觑，对于昨天晚上那股冲天的刀气心有余悸。
那散发着无尽锋锐气息的刀气，就连他们都感到一股极大的威胁感。
似乎不止是能扫除怨气，还能对人产生不小的伤害。
齐云偏了偏身子，看清楚了昨晚发出那一刀的赵前，头皮不由得阵阵发麻，可是心中却隐隐有一丝向往。
试问，有哪个男孩儿能抵挡住刀兵斩邪祟的诱惑呢？
齐云在想些什么，魏祥并不清楚。
他吸了几下没剩多少的烟屁股，脑海中思索了良久，最终决定放手一搏。
他想请求赵前辈开口，让赵前加入公司。
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迎面撞上了赵老九那张黑如锅底的老脸，“干什么？”
魏祥刚刚升起来的胆气瞬间被浇灭，“没……没干什么，我就是看前辈您的旱烟已经没了，再给您点上一根。”
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攒了好久的大龙门，揪心一般抽出一根来，走进屋子里，给赵老九点上。
赵老九并没有伸手去接。
魏祥就这样摆着一个递烟的姿势，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显尴尬。
摆了摆手，赵老九从抽屉里拿出旱烟，“拿回去吧。你们那些精致玩意儿，劲儿太小，我老汉抽不惯。”
魏祥的脸上的表情改成了一副便秘的样子，连忙将点着的烟放进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吸着。
“唉，”赵老九叹了口气，“你们呐，和老辉一个样子，脸上都藏不住事儿。”
“不就是想让这小子跟你们跑江湖嘛，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赵老九磕了磕烟杆，指向一旁发呆的赵前。
魏祥顿时来了眼力见，连忙用打火机帮赵老九点着。
赵老九吸了一大口旱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眼间的皱纹舒展开，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
俺们赵家，也要出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啊。
右手拍着膝盖，赵老九唱起了小曲儿，“这件事，你们自己商量，我老汉就不准备管了。”
“另外，别以为我老了，就跟不上时代，你们不是有个什么人才计划嘛，可以给前娃子争取一下。”
“以前娃子的能力，不会让部里吃亏的。”
“是是是，前辈您说得在理，”魏祥点头应是，看向赵前的目光中，充满了火热。
出乎魏祥意料的是，赵前居然很好说话，一下子就答应了他的邀请。
魏祥心里很高兴，破例在饭后来了一支烟，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神情闲逸，右手一下一下拍着膝盖，哼着和赵老九一样的小曲。
当晚，赵老九带着赵前来到院子里，摆好了一大堆的东西。
魏祥点了点齐云，“看仔细了，赵前辈这是要拿出压箱底的东西，能学多少算多少。”
指挥着赵前把作法的架势摆好。
供桌、各色材料、还有摆放的位置，赵老九都很详细地教给了他。
“爷爷，这东西能让增幅我们的能力吗？”赵前向着赵老九问道。
赵老九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那是当然。”
想起赵前并没有学习家传的守护之法，赵老九神色一滞，硬着头皮说道：“你想啊，一开始就把架势摆足了，在气势上就能唬对面一头。”
嗯？
什么？用气势唬对面？
齐云听不明白，他向着魏祥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魏祥用烟屁股点了点额头，“继续看着就是。”
听着赵老九的话，赵前还是感觉麻烦。
赵老九不愧是赵前的爷爷，只看赵前的脸色，就知道这小子憋了什么屁。
“你是不是想说，你一出手，只要一刀就可以解决对面？”
赵前脱口而出，“对啊，就是这样。”
“对个屁，”赵老九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这样一刀就把事情解决，能让人看出你的工作量吗？能让人感受到你的辛苦吗？”
“同样的一份工作，同样是有人解决了，就因为你干脆利落，少挣多少钱？”
赵前一想，爷爷不愧是爷爷，经验就是丰富。
即便赵前确实能一刀解决，可也不想被人当做冤大头。
“这下知道了吧。来，先跟我把驾势学了。”
赵前跟随赵老九学习驾势的时候，一旁的魏祥和齐云也是集中了精神。
他们主要看的是赵老九，并非是赵前。
赵老九的东西，他们好歹能看懂，但赵前玩儿刀的架势，他们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快半夜的时候，一老一大一小，三人站在院墙边，看着院子中央的赵前在耍刀。
虽然和正统的守护之法有些相像，可是看起来终归还是和街头卖艺的没什么两样。
赵老九叹了口气，“行了行了，遇到事儿的时候，先耍上这么一套，把该赚的钱拿到手再砍。”
摆了摆手，赵老九转身回屋，身形略显萧瑟，“天一亮你们就走吧。”
呼噜噜！
呼噜声震天响，赵前走进里屋，在供桌前停下来。
右手虚空一探，一枚妖冶的彼岸花出现，被赵前送进了黑狗雕像中。
等赵前走后，赵老九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嘿嘿，这小子，还挺照顾我老汉的嘛，就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彼岸花。”
天亮以后，三人骑着两辆二八大扛上了路。
齐云带着魏祥一辆，赵前独自骑了一辆。
赵前回头望了土坯房一眼，并没有看到赵老九的身影，一大早对方就不知道哪里去了，甚至还带走了黑狗雕像。
镜月山上，赵老九站在山神娘娘庙前，右手扶着旁边的松树，踮起脚尖凝望向山下。
直到两辆车上了大道，彻底消失不见后，才缓缓回过神来，身体向后坐到了地上。
赵老九抚摸着身旁的黑狗雕像，良久才开口道：“山神娘娘，又一个赵家人被我送了一程。”
“您说，他能走过去吗？”
呼！呼！呼！
回答他的，只有清晨的凉风，以及从叶子上落下的一滴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