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王棋挥舞大剑,艾思同样以大剑对拼,震开大剑后回身一斩击飞白色王棋。
举起炮管瞄准艾思的炮兵被漆黑的战马顶飞,“雕刻家”穿透炮兵的胸膛,阿吉娜化身骑兵冲撞,在这一方棋局上为艾思打开局面。
阿吉娜一边清理放黑枪的棋子一边喊道:“艾思,我们不能只困在棋局里,在对方的领域里我们无论如何都是占不到优势。”
是这个道理,艾思对拼国王棋与皇后棋的间隙思考,这不是一副普通的西洋棋,是戴丝忒洛伊娅融合了多种棋盘游戏与自己理解的禁锢领域。
艾思在国王与皇后的攻击中腾转挪移,在刀锋碰撞中反应过来一件事:“等等,我是不是才反应过来,我干嘛要和她规规矩矩的下棋啊。”
规则是限制守规则的人的手段,但艾思她们为什么要遵守戴丝忒洛伊娅的规则呢,这规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圆形屏障将艾思包裹,王棋的兵甲在屏障上敲出如蛛网般的裂缝。
艾思将手中的大剑插在地上喊道:“阿吉娜,掩护我。”
“砰——”
屏障碎裂,出现在屏障之中的,却变成了爆甲的阿吉娜。
“嘿呀!!!”逐梦装甲在阿吉娜左臂上组装,盾反王棋的攻击,而这一方棋盘也轰然晃动起来。
浮于棋盘上方的戴丝忒洛伊娅惊觉自己已无法掌控棋盘,尽管棋子仍在自己的手中,但谁说对弈一定是要下棋呢?
黑白色的棋盘被“举”了起来,像板砖一样抡到戴丝忒洛伊娅上方,黑压压地砸了下来。
棋局被解,艾思与阿吉娜重新落回里世界的月面基地,重新与戴丝忒洛伊娅对峙。
戴丝忒洛伊娅看到艾思丝毫没有变化的气势,长叹一声:“我还是太弱了呀,没办法让你真正的蜕变。”
“真到面对那个家伙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啊。”
戴丝忒洛伊娅的遗憾是真的,“不过,我也没资格这样说就是了。”
艾思也发现了战意全无的戴丝忒洛伊娅,询问她话语中的“蜕变”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在面对完全的【一无所有】的时候,灵机一动的小聪明是行不通的。”戴丝忒洛伊娅解释道,如果艾思她们真的要从哲的手中夺回整个世界,就必须从正面彻底击溃他。
但就现在的艾思来说,还远远不够。
戴丝忒洛伊娅挥挥手,远处被撞裂的山间飞出来一个东西,那是刚刚被战车击晕的永恒,戴丝忒洛伊娅将永恒还给艾思。
戴丝忒洛伊娅收敛起所有,缓缓落到艾思与阿吉娜面前:“刚刚的战斗,应该已经打通了表里世界之间的壁障,现在应该能用你的权能建立其中的通道了。”
艾思看着面前这位伊菲利安的“神备烙印”,说不来自己应该抱有什么情绪,但先按她说的试试看吧。
既然阿吉娜确实是从现实世界来到里世界的,艾思闭上眼睛寻找着,里世界空间壁障上有没有裂隙或者空洞。
艾思闭上眼睛搜索的时候,戴丝忒洛伊娅的目光从艾思移到阿吉娜身上,阿吉娜也对上了戴丝忒洛伊娅那双空洞的没有神采的眼睛。
“你,现在叫阿吉娜,对吧。”戴丝忒洛伊娅问道。
阿吉娜立马警觉起来:“是的,没错。”
阿吉娜察觉到戴丝忒洛伊娅用词的特殊,或许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戴丝忒洛伊娅微微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伊菲利安的‘神备烙印’,利用梦境集合体对你发起攻击也是为了能让你与艾思同调,让现实世界连接到里世界。”
戴丝忒洛伊娅自曝身份,那就代表她知道“艾思”与“小空”的事,那她会是敌人吗?
戴丝忒洛伊娅摇了摇头:“我与天启研究所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我想要守护伊菲利安的梦想,一开始是,现在也是。”
月面基地起风了,阿吉娜回头,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已经打开了,她们可以离开了。
艾思远程连线吴桐的意识:“吴桐,我们可以返回现实世界了,你在哪?”
“我......我发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马上过来。”吴桐像是重新连接到这个世界一样,声音有些困倦。
有重要的讯息,艾思利用自己的“意识”权能建造了一间“聊天室”,用来共享情报。
阿吉娜:“现实世界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大家都在月面基地,而地球上的情况我们并不了解。”
戴丝忒洛伊娅:“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你们虽然已经了解到天启计划的内容,但并不了解哲根据这一文明的实际情况所做出的修改。”
菲也在“聊天室”中:“让我猜一下,以我对哲的了解,以及你们交流时我总结的情报,他应该至少做了三点修正。”
首先便是吴桐告诉菲,现文明的发展轨迹与前文明是高度相似的,反正“世界毁灭因素”出现的顺序是相同的,唯一有变化的便是“空想之物”出现的顺序。
菲:“这样相互拟合的文明轨迹一定不是巧合,也许前文明哲与‘天启’战斗的时候,有什么发生了改变,致使哲可以通过外部控制‘天启’的行为。”
这样才能对现文明进行修正,让尽可能多的人类活下来,不至于中断人类文明。
第二个变化,就是在现文明中,出现了特殊的,类似前文明中进化战士一样的两种存在。
神备与毁灭,这两种都可以让人类在高浓度的天启能量中保持稳定,不会发生变化。
这点来自菲对里世界“月面基地”的判断:“在我的设计里,这片月面基地多了很多东西,哲扩建了‘因果要塞’并将其安置在了月面基地之中。”
菲没有说出来的是,藏在“因果要塞”之中的“天启神骸”作为天启能量这一概念的象征,会天然地抑制“神备”与“毁灭”。
最后一点便是,现实世界的“因果要塞”里并没有“毁灭”的人存在。
菲:“虽然毁灭也不会发生变化,但其对文明本身是具有破坏性的,哲一定是在接引清醒之人的时候将毁灭剔除了。”
哲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该理性的时候太理性。
现文明对毁灭化与神备之间的界限并不清晰,一刀切的筛选,必然会导致一些表现上是“毁灭”但实际表现上是“神备”的人留在地球上。
戴丝忒洛伊娅:“这就是我要说的,哲让我做的,就是用我‘创造’的能力在地球创造一棵树,用来筛选‘神备’与‘毁灭’。”
有些人的表现并不明晰,那就用“树”将效果激化,将结果放大来评判到底是“毁灭”还是“神备”。
戴丝忒洛伊娅:“‘树’的催化率有限,有的人要表现出结果需要很长时间,这就是为什么在月面基地会有先后醒来的人。”
“等等,你说的那个‘树’,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吴桐突然插话道。
他突然想到,馆长建立图书馆的目的,以及在伊滋塔纳伊利斯用书做到的事。
没有信念的人,通过书籍补全了自我,成就涅盘的神备。
信念破碎的人,已经成为“毁灭”的人,通过书籍让自己释怀了自己的绝望,从“毁灭”蜕变为“神备”。
那棵树,也就是就是馆长曾经提到过的,“人类的光之树”。
戴丝忒洛伊娅:“我只负责种‘树’,让‘树’成长并发挥作用的,就是我另外一位同事的任务了。”
......
黑暗的森林里,“猎物”被“猎人”赶进包围圈,猎人端着猎枪,一步一步向包围圈里的猎物靠近,一面提防猎物的反扑,一面注意周围的情况一面自己成为别人的“猎物”。
确认周围没有别的猎人了,“伊莎多拉”走出阴影,走向被自己困在陷阱中的,另一个“伊莎多拉”。
“暴食”的牢笼将“伊莎多拉”困在其中,她向牢笼外的“伊莎多拉”求救,但“猎人”不会在意“猎物”的哭嚎。
牢笼外的“伊莎多拉”举起手中的“愤怒”,给了牢笼中的“伊莎多拉”一个痛快。
收拾现场并前往下一个陷阱,这位“伊莎多拉”已经干掉五个“伊莎多拉”了,被干掉的“伊莎多拉”又干掉过多少个“伊莎多拉”,她不知道。
但伊莎多拉知道,她必须在这场“伊莎多拉”的大逃杀中最终幸存,她的爷爷卡利斯不会大发慈悲到让多余的克隆体活下去的。
卡利斯不会,还寄宿于首脑规则之下的“家族”也不会。
“成为唯一的伊莎多拉”成为了所有“伊莎多拉”克隆体的唯一目标,伊莎多拉们必须相互厮杀,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伊莎多拉”。
那在“大逃杀”的一开始,有多少个“伊莎多拉”呢,一百个?两百个?还是一千个?两千个?
反正为了筛选出那唯一一个“伊莎多拉”,卡利斯在家族的“记忆战场”中投放了大量的“伊莎多拉”,并关闭了所有的出口,并设定成“只有一个伊莎多拉存活”的时候才会打开。
而为什么要筛选那唯一一个“伊莎多拉”呢,因为卡利斯说过,“伊莎多拉”觉醒的“白金道具”很特殊,特殊到有一千七百多万种可能。
通过伊莎多拉的“权杖”,可以使用“七大罪”与“七大善”的能力,使用过一个词条后就会锁定,一共可以锁定七个。
或许卡利斯是需要最强的一种词条组合,又或是别的什么目的,反正一大堆的“伊莎多拉”就在这片黑暗森林里厮杀,直到最后一个。
这一个伊莎多拉确立了四个词条,“暴食”、“愤怒”、“嫉妒”和“傲慢”,全是“七大罪”系列的,这也不奇怪。
能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能对夺走他人性命这种事毫无动摇的,能背负着罪孽并创造新的罪孽的,早就和“大罪”相契合了。
这个伊莎多拉见过几个“美德系”与“大罪系”混合确立的“伊莎多拉”,那些都是意志不够坚定的“伊莎多拉”,当断不断,犹犹豫豫。
都不需要她动手,这些没有做好觉悟的“伊莎多拉”是活不到决赛圈的,或许他们能够组成“坚实的同盟”,能够存活更长的时间。
但只要那个“只有一个伊莎多拉存活”的条件不变,他们会自己消灭自己的。
“伊莎多拉”不断的狩猎,不断地确立“大罪系列”词条,直到被狩猎,被集合了“七大罪”与“七美德”的“伊莎多拉”小组联合围剿。
事实证明,拥有词条组合的“伊莎多拉”真的很强,这个独来独往的“伊莎多拉”几乎被逼上了绝路,但她还是逃脱了。
浑身是伤倒在黑暗森林的溪流里,让流水舔舐伤口,让疲惫的精神陷入沉睡。
“救恤”的治疗落在这个“伊莎多拉”的身上,很温柔,很舒服,“伊莎多拉”惊醒,而在她旁边,正在用“救恤”治疗她的伊莎多拉被吓了一跳。
伊莎多拉:“你......你还好吗?”
从遍体鳞伤到伤口治愈,性命是无忧的。
“没事就好。”伊莎多拉垂下眼帘,“伊莎多拉”感觉到对方心中的庆幸。
“伊莎多拉”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伊莎多拉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救你。”
“因为只有一个伊莎多拉能活着离开。”
“伊莎多拉”很现实地说道,“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只有这样。”
伊莎多拉却说道:“就算被杀掉也没事,我想做个特别的自己,不像‘伊莎多拉’的‘伊莎多拉’。”
“伊莎多拉”面前的这个伊莎多拉,已经确立了七个词条,但全是“美德系列”的词条,因为她从未夺走过任何人的生命,手上从未沾染过鲜血,所以她的白金道具也不会沾染任何“罪孽”。
伊莎多拉能在“伊莎多拉”的攻击下逃走,也能救助那些仍然活着的“伊莎多拉”,她是最特殊的那个“伊莎多拉”,即便不是最强的那个。
伊莎多拉准备离开了:“我们也许仍会见面,也许不会,总之,先祝你成为最后的那个伊莎多拉吧。”
不知道为什么“伊莎多拉”突然觉得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变得好耀眼。
“等一等。”
“伊莎多拉”喊了出来,叫住了那个伊莎多拉,“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吗?”
“爷爷告诉我,我只需要成为自己就好了。”伊莎多拉说道,“所以是我想这样做,我就这样做了。”
这样的伊莎多拉如此璀璨,短暂的照亮了这一个,深陷泥潭的“伊莎多拉”......
伊莎多拉被不断分裂与重组的“伊莎多拉”组合包围了,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命运的时候,一个确立了七个“大罪”词条的“伊莎多拉”出现,救了那个伊莎多拉。
而在这段记忆的最后,只剩下最后两个“伊莎多拉”,最弱小的“七美德”与最强大的“七大罪”相对而立。
伊莎多拉看着“伊莎多拉”长叹一声:“我们......又见面了。”
“伊莎多拉”应该要杀死伊莎多拉的,但被拯救的人无法对拯救了她的人动手。
“伊莎多拉”捏碎了自己的心脏,重新开放了“记忆战场”,生命正在消逝的“伊莎多拉”拒绝了伊莎多拉的又一次拯救。
她倒在伊莎多拉的怀里,微笑地仰望着她的“太阳”。
“伊莎多拉”:“谢谢你,你让我明白了,我真正想要的伊莎多拉,应该是什么样子。”
伊莎多拉流着泪从“梦”中醒来,周围是沉寂的世界,她眼角挂着泪抬头仰望,一颗无比璀璨的光之树,正静静地矗立在地平线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