鬃岩狼人变强了。
变得很强很强,至少感觉自己能超过队伍里的那只专门霸占炎阳的可恶的龙了。
不过,她才不想思考其他任何一只宝可梦呢,就连一直被照顾的科斯莫古暂时也不被考虑进来。
她现在想的是,要怎么向自己亲爱的训练家炫耀自己的实力变强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灵界了,还在这里历练了很久。
她想找炎阳,不过因为拒绝不了这里丰富的资源,所以在这里停留了,想让自己变得强一点,就暂时把训练家忘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真的非常适合自己锻炼,自己的实力居然在这里突飞猛进,从30多级直接干到70级,她以前完全不敢想。
感觉不太现实,但又是真真切切的,自己能感觉到的,不是假的。
除了有些煞气,在训练的时候有时会变得异常浮躁,感觉换了只宝可梦似的以外,并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她觉得已经变得足够强了,岩石属性打磨的很好了,可以回去了。
不过,怎么出去呢?
鬃岩狼人没有任何思绪,周围的环境依旧阴森,不过她已经不怕了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训练家。
不过,她好像不能找炎阳了。
周围有无数的声音说,变强的代价是无法离开这里。
鬃岩狼人才不听它们的蛊惑,她想离开这个地方。
她也不想离开这里后自己的实力又退回去,毕竟是要展示给训练家看的,已经变强了,就别想让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她以前不太追求力量,但现在,她舍不得失去在这里锻炼得到的力量。
鬃岩狼人似乎发现了临界入口,正在快速的奔走,想要离开这里。
这种行为仿佛触怒了灵界的守护者,鬃岩狼人逃跑的动作变得迟缓,然后逐渐被虚无包围……
岩石铸就的身躯在灵界的虚空中不断下沉。
鬃岩狼人无法踩到地面,引以为傲的利爪只能在虚无中徒劳地抓挠,就算在这里变强了,似乎也无法反抗这里的一切。
胸膛里的心脏紊乱地搏动、抽搐、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
每一次不协调的能量脉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撕裂感,维系她存在的基石似乎在瓦解。
她试图呼唤那个名字,那个镌刻在她脑海的名字,但喉咙里只有破碎的岩石摩擦声。
冰冷、腐朽的灵界浓雾,如同活物般钻进狼人口鼻,扼杀了所有声音,也冻结了意识的最后一丝清明……
光线骤然变得刺眼而灼热。
尖锐的蝉鸣撕裂了空气,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青草被晒干后的气味,还有……炎阳身上特有的、混合着阳光和一点点汗味的气息。
鬃岩狼人猛吸一口气,肺部被这熟悉的味道填满,带来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狼人!这边!快追我呀!”
那个清脆、充满无限活力的声音,如同铃铛响在自己耳边清脆的响着,瞬间击穿了她所有的不安和疑惑。
就在前面!鬃岩狼人猛地抬头,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起来。
炎阳正欢快地朝她挥手,眼睛弯成了明亮的月牙,笑容似乎比阳光还要灿烂。
他转身就跑,小小的身影在树丛间灵活地穿梭。
自己不是被灵界拖入虚无了吗?怎么会回来了呢?难道之前自己已经逃出来了吗?
不过,对方的存在是如此的真实,她闻的出来,不可能是假的。
巨大的、纯粹的喜悦冲垮了她所有的警惕。
鬃岩狼人发出一声短促、兴奋的低嚎,双腿强劲的岩石肌肉瞬间绷紧、发力——她要追上他!要像过去那样抱住他,用鼻子拱他的后背,感受他咯咯的笑声带来的快乐震颤!
几个迅猛的起落,狼人就轻松追近了那个小小身影。
炎阳似乎感觉到了身后带起的风,笑着回头,满是信任和依赖。
鬃岩狼人心中一片滚烫,她伸出手爪,并非攻击,而是想如往常那样,用爪子上轻轻勾住他的衣角,把他抓过来嬉戏,并向他展示自己在灵界的修炼成果。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
一股冰冷、狂暴、完全不属于她的意志,如同一条剧毒的冰蛇,猛地钻入了她的意识深处!
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咆哮,身体的控制权瞬间被剥夺殆尽!伸爪动作骤然扭曲变形,不再是轻柔的触碰,而是凝聚了全部爆发力的的恐怖挥击!
“嗤啦——!”
一声令人血液凝固的、布料和血肉同时被蛮横撕裂的声音,刺破了蝉鸣,刺破了阳光,刺破了这虚假美好的整个世界。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炎阳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眼睛骤然睁大,瞳孔里映出鬃岩狼人此刻狰狞扭曲的面容——那是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恐怖模样。
滚烫粘稠的液体,带着生命的温度溅在鬃岩狼人的脸上。
血腥味瞬间灌满鼻腔,冲垮了狼人所有的感官和意识。
炎阳猛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泥土上。
尘土被激起,混合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暗红泥泞。
“呜……呃……” 微弱的、痛苦的呻吟从炎阳口中溢出。
他的身体在尘土和血泊中抽搐着,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伤口,涌出更多鲜血,迅速染红身下的土地。
不!不是的!不是我!
鬃岩狼人的灵魂在无声地尖啸,在冰冷的意志囚笼里疯狂挣扎,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她想扑过去,想用爪子按住伤口,想舔舐他的脸,想用一切办法阻止生命的流逝。
但那冰冷的意志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她死死钉在原地,只能像一个最残酷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感受着。
炎阳艰难地、缓慢地侧过头。
五官扭曲,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失血而泛着青紫。
然而,在那双因为剧痛而涣散的眼睛深处,鬃岩狼人只看到了一点不理解和失落,没有看到丝毫的怨恨或恐惧。
炎阳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力气,挤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每一个音节都像针一样扎进狼人灵魂深处:“不……是……你……的……错……”
话音未落,那点微弱的光彻底从他眼中熄灭了。
头颅无力地垂落,脸颊贴在混杂着鲜血的泥土里。
最后一丝气息,消散在灼热的空气中。
那只沾满了泥土和血的小手,在彻底失去力量前,微微动了一下,几根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地勾住了鬃岩狼人垂下手爪边缘的一缕鬃毛,仿佛那是他短暂生命最后的一点依恋。
“呜——嗷嗷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狼嚎、更像是地狱最深处的灵魂被碾碎时发出的悲鸣,终于撕裂了鬃岩狼人的喉咙,在阳光下回荡。
不是身体在咆哮,是她的灵魂被这亲手造成的、无法挽回的恐怖彻底撕裂时发出的绝响。
冰冷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但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痛苦和绝望。
她猛地扑倒在炎阳身体旁,头颅疯狂地撞击着地面,撞碎了泥土,也撞得她自己头骨欲裂。
巨大的爪子徒劳地、颤抖着想要去按住那仍在流血的伤口,想要把那翻卷的皮肉合拢,想要温暖那迅速冰冷的小小身体。
滚烫的液体——不是血,是泪——从她眼眶中流下。
“呜……呜……” 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从她剧烈颤抖的胸膛里挤出。巨大的躯体蜷缩起来,紧紧挨着那具小小的、迅速冰冷的身体,徒劳地想要传递一点点温度。
每一次呜咽都伴随着身体剧烈的抽搐,如同濒死的野兽。
她杀了他。
用自己引以为傲的利爪,撕碎了自己的太阳。
自己渴望变强,却因此得到了伤害炎阳的力量。
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
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追求强大?这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