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从卜祥的叙述中，拼凑出了这位新室友的现状：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训练家，甚至……连宝可梦都没有。
“啊这？”炎阳内心的惊讶几乎写在脸上。在宝可梦训练家学院里，竟然还有连初始宝可梦都没有的人？
学校的入学门槛已经宽松到这种程度了吗？
“睡过头了呀！”卜祥摊开双手，脸上挂着无辜，“等我火急火燎赶到指定地点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连根宝可梦的毛都没剩下啦！然后嘛……”
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没能得到路上遇到的任何一只野生宝可梦的认可。所以咯，光荣地成为了无宝可梦训练家的一员！”
“那你打算怎么办？”
卜祥耸耸肩，露出一副天知道的表情，随即眼睛滴溜溜一转，落在草苗龟身上。
“嘿！我看你的草苗龟就很棒嘛！要不……借我体验两天？”他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伸出手。
“草——草——！”草苗龟的反应极其激烈，冲着炎阳大声叫唤:“不要抛弃我啊！这个怪人想干嘛？”
“不可能！”炎阳甚至不用等草苗龟表达，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我的伙伴，一个都不会外借！你别想打他们的主意。”他微微侧头，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再这样，我可就让我的伙伴‘帮你’想办法了。”
鳞甲龙心领神会，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咕噜声，拳头缓缓捏紧，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脆响，冰冷视线牢牢锁定卜祥。
“别别别！”卜祥瞬间认怂，双手高举做投降状，“开个玩笑！不至于动真格的！我就是……就是太羡慕了，想体验一下有宝可梦是什么感觉嘛。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炎阳看着他那副样子，觉得帮一把也不是不行，但眼前这人……似乎有点不太着调？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
话题不知怎的，渐渐转向家庭。
“你有这么强大的伙伴，你的父母一定很厉害吧？”
炎阳感觉到卜祥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先回答问题：“额，爸爸……确实很厉害。”
“我就说嘛！”卜祥用力点点头，“唉，可惜我就没这么好的命了。”
他低下头，声音低了下去，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炎阳越听，表情越是微妙，这剧情也太“经典”了吧？经典得让他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诈骗。
赌博的爸，生病的妈，叛逆的哥，破碎的他。
“真的是……好惨啊！感觉我的名字真是起对了，自带倒霉光环，其实还不止体现……”说一半就不说了。
炎阳听着，心里却泛起一丝奇异的共鸣。某种程度上，他们似乎有点像？
他也没有母亲，没哥哥（幻境鳞甲龙：我不是吗?）。
但幸运的是，他有一个强大靠谱的老爸，自己一点也不破碎。
“所以！”卜祥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我更要当训练家！我要用最经济的方法，走到最远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看，就算穷得叮当响，也能培养出强大的宝可梦，也能出人头地！我要……”
“停停停！”炎阳赶紧打断他越来越激昂、也越来越跑偏的“省钱宣言”。
以这种经济状况，想在训练家这条需要大量资源投入的道路上精进，简直是地狱难度。
不过，选择这条路本身，至少不会让他饿死。
福利体系还算完善。最不济……饿坏了跑去宝可梦中心装可怜，大概率能蹭到一顿饭。
他脑海里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脑补《身无分文：训练家速通指南》的荒谬画面。
“对了，提前跟你说一声，我以后晚上基本都不会回寝室，不用给我留门，中午可能回来一小会儿，但也不一定。”
“今天待这么久，主要是想跟未来的室友多认识一下，总得混个脸熟。以后……中午可能也很少回来了。”
炎阳有点好奇他晚上都去哪儿，但出于礼貌，没有多问。
估计是在外面打工吧？为了获得第一只宝可梦而努力。
卜祥又说了几句闲话，就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炎阳环顾这个突然变得安静且完全属于他和宝可梦的空间，心底莫名升起一丝轻松。
“Everybody，follow me，嗨起来！”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这位室友如果真能不回来，好像也不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鳞甲龙突然凑近炎阳。
“那个人类，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有种潜在的力量感？或者说，他散发的气息，可能会很吸引某些宝可梦？”
“哦？”炎阳来了兴趣，“具体是什么气质？吸引什么样的宝可梦？”
鳞甲龙皱着眉，最终摇了摇头。
他无法用语言精确描述那种微妙的感觉，只是一种模糊的直觉。
炎阳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算了，只要他能顺利得到自己的第一只宝可梦，一切应该都会走上正轨的。
夜晚。
城市的霓虹早已亮起，将喧嚣和繁华投射在街道上。卜祥快步穿梭在人群中，目的地明确——他打工的那家营业到凌晨的餐厅。
宝可梦世界的法律相对宽松，年满十岁就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童工，这让像他这样的孩子有了自力更生的可能。
攒够钱，获得一只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宝可梦！这是他的目标。
但该选择什么样的宝可梦，卜祥心里却还没谱。
也不知道宝可梦培育屋能不能收获一只宝可梦。
其他地方购买获得的宝可梦，总感觉不是很正式。
“要是能选的话……”卜祥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出神地想，“格斗系的宝可梦多好啊！”
他脑海中浮现出炎阳的鳞甲龙。“可靠、自律、努力！训练起来事半功倍，能省下不少功夫和资源吧？”
想到鳞甲龙和炎阳之间那种默契又强大的感觉，卜祥的心就一阵火热。
“这才是我想要的伙伴啊！”
腕力？玛沙那？无畏小子？他脑子里闪过几个常见的格斗系宝可梦形象。
就在他沉浸在对未来伙伴的美好憧憬中时，意外发生了，端着满满一托盘热腾腾食物的他，因为分神，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哎呀！”
“哗啦——！”
托盘脱手飞出，餐点和碗碟，瞬间在光洁的地板上摔得粉碎，汤汁酱料溅得到处都是。
“卜！祥！”厨师长愤怒的咆哮几乎掀翻屋顶，“你这个月第几次了？！第四次！眼睛长头顶上了吗？”
卜祥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收拾干净！”
“收拾？收拾顶个屁用！客人的损失你赔得起吗？”厨师长气得满脸通红，“今晚的工钱，没了！”
“是……是！”卜祥卑微地道歉。
今晚又白干了。
这已经是两个多星期以来的第四次“事故”了，自己确实够倒霉的。
老板和厨师长竟然还没开除他，已经是天大的仁慈。
即使知道今晚的辛苦付诸东流，也必须坚持把剩下的工作做完，不能就此撂挑子。
当卜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餐厅后门时，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悄然滑过凌晨四点。
城市的喧嚣沉淀下来，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晕和偶尔驶过的车辆声。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朝着他的小帐篷走去。
他的作息早已混乱不堪：下午6点到凌晨3点在餐厅拼命；凌晨3点到早上7点左右在帐篷里抓紧时间睡觉；早上8点如果有课就强打精神去教室，没课就多睡一会儿；中午赶回学校吃免费的午餐，顺便看看有没有零工；下午继续上课或打工；傍晚再奔赴餐厅。
他绝不会错过学校提供的任何一顿免费餐食，“能省则省”是他的人生信条。
有时候他也会自嘲，来这所顶尖的训练家学院，最大的吸引力可能就是这包吃包住的福利了，顺便……嗯，能学点东西当然更好。
至于学院为什么会收他这个连宝可梦都没有的“奇葩”？他自己也不知道。
深夜的公园寂静得有些瘆人。卜祥快要接近帐篷时，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茂密的枝叶，借着远处路灯透进来的光线朝里看去。
“宝可梦？”卜祥的心猛地一跳。
还是比较罕见的宝可梦！更是他心心念念的格斗属性！
小家伙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是肚子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