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小鸟！”
小方乐被全身心关爱他的肖初玉带了一个多星期，整个人就活泼了许多了。
他蹦蹦跳跳地学会了主动表达，还会向肖初玉分享东西了。
看着小方乐用小手指着的树梢，肖初玉笑了：“是呀，是小鸟，我们乐乐眼睛真亮，一下子就看到了呢！”
小方乐傻乎乎地笑着，特别开心。
“你家孩子多大了？”
一个牵着小孩走来的女人微笑着道。
肖初玉抬起头，知道这女人是小区里的邻居，也微微一笑：“六岁了。”
“呀，六岁了呀，我还以为他三四岁呢。”女人说完，突然懊悔地拍了嘴巴一下，“哎呀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这孩子之前一直在老家，前两天才接回来，我也觉得要好好养养。”
“哦，这样啊！那你也是不容易，又要打工养家又要照顾孩子的。”女人自来熟地在旁边坐了下来，还将怀里的小女孩松了手。
“去吧，去和哥哥一起玩吧。”
小女孩立马向小方乐走过去，小方乐却吓了一跳，慌忙跑到肖初玉怀里，依偎在了肖初玉身上。
“爸爸......”
“我家孩子比较文静，认生。”肖初玉搂着怀里的小方乐，“他还不熟悉这边呢。”
“哎呀，没事儿，让俩孩子一起玩就是了，玩着玩着就不生了。”女人笑着说。
肖初玉却没有应声，只是温柔地问着怀里的小方乐。
“乐乐，你想不想和妹妹玩呀？想不想都行，爸爸都尊重你的决定，乖，你和爸爸说。”
“爸爸，我想回家了......”
“好，那我们就回家。”肖初玉笑着牵起小方乐的小手，转头对女人说：“不好意思，我们先回去了，改空一起聊啊。”
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女人先是一愣，随后皱紧了眉。
“这也太惯着孩子了，怎么孩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这可不好，这不是容易养出白眼狼来么。
而且孩子就是要大大方方的，这么内秀怎么行。
女人这么想着，就牵起了小女孩的手：“走吧，咱也回家，不过你可别学那个孩子那样，出门就要大大方方的，这以后才在社会上吃得开，不然别人都看不起，知道吧？！”
肖初玉带着小方乐上了楼，小方乐特别乖地先去洗手池洗了手，还打了香皂。
最后小手洗得干干净净的，他还专门给肖初玉看。
“爸爸！我洗干净啦。”
“哇，乐乐真棒，不但干净，还香香的呢。”
小方乐嘿嘿笑。
他看着走去厨房的爸爸，也跟了过去。
他真的好喜欢爸爸呀，他真的超级、超级喜欢爸爸！
他想一直和爸爸在一起。
刚来时肖初玉还是叫着吃，但最近几天，他也开始自己做饭了。
谢敛需要工作，他反正不用，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挣钱的打算，而是现在他没有什么想干的。
不一会儿，肖初玉就蒸了一大碗鸡蛋羹，还炒了一道辣椒小牛肉，炖了一锅鸡汤，外加一道松鼠桂鱼。
汤就是蔬菜汤，里面有小油菜，还有白菜芯儿，既能当汤，也能当菜，还补充维生素和膳食纤维。
“爸爸，爸爸我帮你！”
看到肖初玉盛饭了，小方乐拼命在旁边踮脚，伸出两只小胳膊。
肖初玉笑着把装了米饭的小碗放到小方乐手上。
“乐乐慢一点，谢谢乐乐帮爸爸。”
“不，不用谢......”
小方乐脸蛋顿时通红，心脏开心得简直要飞出去啦。
他哒哒哒地端着小碗来到餐厅，把小碗放到桌子上，又连忙跑去厨房，要继续帮爸爸。
两人吃上饭的时候，谢敛也回来了，他可不是工作狂，除了必要的时候，其他时间他只想待在老婆身边好不好！
一进门，就听到小方乐用奶奶的声音拍马屁。
“爸爸做的饭太好吃了，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好吃哒~”
“我能吃一大碗，我还能吃！因为爸爸做的菜菜特别好吃！”
虽然说的是实话吧，谁做饭肯定也没有他家阿玉好吃，可谢敛听着怎么就有点不对劲呢。
这小破孩子太会讨他家阿玉欢心了！
“乐乐喜欢吃就多吃一点，爸爸下午给你蒸蛋糕好不好呀。”
“蛋糕？蛋糕是什么呀爸爸？”
该死的原身，每次给方越山和方蕊过生日买蛋糕都是带着两个熊孩子和乔翠翠单独出去，然后把小方乐关在家里饿一天，这孩子到现在都没吃过蛋糕！
“就是一种很好吃很好吃的面包，但是和面包又不太一样，爸爸做了你就知道了。”肖初玉这么说着，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谢敛。
不禁微笑：“麻烦叔叔给我们买些奶油回来可以吗？”
小方乐顿时抬起头，两只圆溜溜的乌黑眼睛看着谢敛，还有点怯怯，但已经很好啦。
他知道，面前的叔叔可好可好，根本不会打他，甚至一句都不骂他，上次他够不到香皂，还是叔叔给他拿的呢！
叔叔可好啦......就是脸一直黑黑的。
比一直笑着的翠翠妈妈好多了。
谢敛看着这一大一小的眼神，还能说什么，他开口：“一会儿我去买。”
“哇，叔叔真好，来，乐乐谢谢叔叔。”肖初玉眨眼睛。
小方乐顿时也扬起了笑容来，笑得奶乎乎的。
“谢谢叔叔！”
“乖。”谢敛放弃挣扎地道。
小方乐顿时害羞了，他看向爸爸。
叔叔夸他乖了也，这是叔叔第一次夸他！
肖初玉笑着揉了揉小方乐的脑袋，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
“吃吧乐乐，不管是肉和蔬菜都要吃，这样才营养均衡，不可以挑食，知道么？”
“嗯！”小方乐用筷子夹起碗里的蔬菜，拼命塞进嘴里。
爸爸做的什么都是最好吃的！
肉肉好吃，菜菜好吃，鱼鱼什么的也都好吃！
他好幸福的。
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之前的爸爸一定是生病了，所以才坏坏的，现在的爸爸就是好好的爸爸。
谢敛吃了自家老婆做的饭，满足了，当然，如果一会儿可以抱着老婆亲而不是要出门买东西就更好了。
“阿玉，学校那边都打好招呼了，你准备什么时候送方乐去学校？”
学校？
正在努力吃青菜的小方乐突然愣住了，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谢敛。
又连忙看向爸爸。
学......校？
他也可以去学校吗？！
学校不是只有方越山哥哥和方蕊妹妹才可以去的吗，他们俩之前都骂他是小文盲，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不对......
爸爸和以前不一样了，爸爸不是只让方越山和方蕊去学校的爸爸了！
看着小方乐亮晶晶又期待但还藏着一丝怯怯的眼神，肖初玉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其实比他想象得更坚强。
他一直担心小乐乐不愿意去学校，担心小乐乐没有安全感，却忘记了小乐乐从小一个人待在老家，没有爸爸妈妈，好不容易有爸爸了还被一直伤害，一个人被带到完全陌生的家。
小乐乐其实一直很优秀！只是他从小到大被圈养在家里，被所有人侮辱践踏，霸凌伤害，甚至没有机会学习认字，才会在最终变得那个样子......
他走向死亡的那一刻，被pua被虐待一生而导致的卑怯性格，也随着血液一起消散了。
肖初玉顿时心疼得不得了，他抱起小方乐。
“乐乐想去学校吗？”
小方乐突然被抱起来，他一愣，可抱他的是爸爸，他还是露出来了笑脸，无比自然无比吸怪地将小脸蛋靠向了爸爸。
“想......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爸爸不开心的话，乐乐就不去学校，乐乐不想爸爸不开心.......”
“爸爸不会不开心，只要乐乐开心，爸爸就开心。”肖初玉心里酸涩，软得一塌糊涂。
“那乐乐想去......”小方乐点头。
他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样子的，但他知道学校一定是个好地方，因为所有小孩都去......
只有他没去过。
而且他听翠翠妈妈说过，要方越山好好学习，以后能有出息，如果不好好学习，像他这样，就是废物了。
他不想当废物，他要有出息！
有出息了，以后就可以给爸爸买好多东西。
“好，那爸爸明天就带乐乐去看一看，如果到时候乐乐觉得学校好，咱们就去上学。”
“明天？！”
小方乐呆住了。
这、这么快嘛？！
他一下子抱住了肖初玉的脖子。
“怎么了乐乐？！”肖初玉感觉到小方乐的情绪有点不对，连忙轻轻拍着小方乐的后背。
“爸爸......”
明明他做梦都想上学，可为什么现在他突然心里好难受呢.......
上学就要和爸爸分开了，他舍不得爸爸。
小方乐眼泪突然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可把肖初玉心疼坏了，又很手足无措。
“怎么了乐乐？到底怎么了，乐乐是不是又不想上学了，没关系，乐乐不想去了，咱们就先不去......”
“乐乐想爸爸，乐乐也想上学......”
小方乐乌黑的大眼睛红通通的，眼泪汪汪，小胳膊紧紧搂着肖初玉的脖子，感觉要崩溃了。
怎么办呀......他想上学，可又想和爸爸一直在一起。
怎么办，他是不是个坏孩子，他为什么什么都想要啊。
可是爸爸是不能陪他一起上学的。
“原来是这样啊.......”肖初玉一下子松了口气，心里软软的，“没关系呀，爸爸在家呢，乐乐只要放学，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可是，可是.......”
“乐乐想爸爸，爸爸其实也想乐乐的。”肖初玉温柔地哄着怀里的孩子，“所以爸爸会送乐乐上学，也会接乐乐放学，这样乐乐只要从学校出来，就能看到爸爸啦，好不好？”
谢敛一直在默念心经。
他忍，他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是......”小方乐哭着说，“我在学校还是想爸爸，我想和爸爸一直在一起。”
“你不能和爸爸一直在一起。”谢敛终于是忍不了了，但话音刚落，就看到了肖初玉突然甩过来的眼刀。
他急忙紧急刹车：“因为......每个人都要上学，方乐，如果你不上学，以后就不能工作了，不工作就没有办法养爸爸了，等爸爸老了怎么办？难道你要爸爸老了后去捡垃圾吃吗？”
谢敛换了个方式。
啊，他继续忍。
“不，不要，乐乐不要爸爸捡垃圾吃，乐乐要买肉给爸爸吃！”
小方乐本来在听到谢敛的那句话时，身体都颤抖了，可听到后面，他一下子抬起了头。
原来小孩们都要上学是因为这样，那他也要上学！
他想爸爸，可他更不想爸爸老了后可怜......
他要找工作，找最好最好的工作，然后养爸爸！
“爸爸，我要上学，我不要你捡垃圾吃......”小方乐眼泪汪汪地说。
肖初玉哭笑不得，想解释，但又把要解释的话咽了下去。
其实何止是小方乐，就是他，也有点太“溺”于这段父子情了。
这样不好，不好......
刚刚哥哥说的话虽然有点生硬，但其实是对的。
他应该让乐乐尽快去上学，而且乐乐也想上学。
“乐乐真好，那爸爸老了以后，乐乐工作了，用工作赚的钱爸爸买饭吃好不好？”
“好！乐乐的钱都给爸爸，乐乐的钱都给爸爸买饭吃！”
怀里的小萝卜头立刻道，声音高高的。
肖初玉笑了。
亲了亲小方乐的脸蛋。
“真好，但是爸爸不要所有的钱，乐乐主要还是要自己花，自己快乐就可以，不用总想着爸爸。”
“爸爸？”小方乐听不懂后面的话，只觉得爸爸不要他的钱。
“爸爸要！爸爸要，爸爸要我的钱！”他急得攥起了小拳头。
“好好好，爸爸要......”反正爱自己的教育不着急，只要不把孩子养歪，这方面应当是没有问题的，慢慢教吧。
肖初玉如是想到。
然后开心地把好大儿又亲了亲。
真乖呀，他的好宝宝。
第二天，肖初玉和谢敛就一起带着小方乐去了附近的一所学前班，学校里有很多小朋友，都比乐乐小，但是个头都差不多。
甚至好些比乐乐还高呢。
学校的老师很温柔，学校的草地操场都很有趣，课堂上的内容更是把小方乐吸引坏了。
他眼巴巴地一直看，特别想进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学。
看到小方乐这模样，肖初玉放心了，这里是适合乐乐的。
带着小方乐离开时，小萝卜头还一直回头看，有点不舍得呢。
肖初玉笑着说：“明天爸爸就带乐乐来上学，好不好呀？”
“好！”小方乐大声道，小奶音脆脆的。
“乖。”肖初玉牵着小方乐的手，路过一家蛋糕店，买了一盒鲜花小蛋糕。
小方乐看着蛋糕上满满的花花，满眼亮晶晶，但还要嘴硬地说：“没有爸爸做的好看！”
肖初玉哭笑不得，这真是他的好儿子啊！
他昨天做的蛋糕，可是纯纯的白奶油抹到了蛋糕胚子上，什么也没雕琢。
打开盖子，再吃上一口——
小方乐的声音更真诚了。
“好吃，但是没有爸爸做的好吃！爸爸做的最好吃——”
谢敛黑着脸看着后视镜的小马屁精，想起来了卜算很爱翻的白眼。
天知道，他现在也很想翻白眼。
小方乐对上学非常积极，中午吃完饭，肖初玉就带着小方乐去买小书包，小本本，田字格，还有铅笔橡皮卷笔刀。
这时候还是八九年，纵使s市是全国最繁华的两座城市之一，文具花样也是有限的，肯定比不上后世的花眼。
像是能发光的小书包，能手摇的卷笔刀，已经算很高级的文具啦！
肖初玉一点也不省着，什么都要给小方乐买最好的，看着肖初玉拿了一个又一个高级文具，文具店里的小朋友都好羡慕好羡慕地看着肖初玉牵着的小方乐。
从一开始的拘谨害羞到后面的骄傲开心，小方乐只花了十分钟。
其他小朋友都好羡慕他呀.......
他感觉到了，其他小朋友都超级羡慕他哒！
他好幸福，他爸爸最好了！！！
这是他的爸爸。
这是他方乐乐的爸爸！！
小萝卜头挺直胸膛，小脸蛋红扑扑，骄傲得不得了，甚至想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的爸爸。
其实他不想要那么多文具的，感觉好贵好贵的......
可是爸爸说，爸爸愿意给他买，只要他好好学习，再贵都值得。
他一定要好好学习，不然他的爸爸可能就会被人抢走了。
他都看到了，其他小朋友可想要他爸爸了！
肖初玉也感觉到了小方乐的骄傲，看着那悄悄鼓起来的小胸膛，肖初玉满眼都是笑意。
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只要你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妈妈了。
买完文具，肖初玉还带小方乐去买了几套新衣服。
曾经的小方乐瘦骨嶙峋，现在虽然才过去半个月，但已经勉强脱离了面黄肌瘦四个字了，面色白中透粉，虽然还很瘦，但一看就是有爸爸妈妈爱着的小孩。
肖初玉给小方乐挑了一套黑白色的运动服，一套白蓝配色的卡通服，还有一套小西装。
虽然不一定能穿到，但买了放衣柜里也不怕什么。
反正他哥哥有钱！
嘿嘿，那就是他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