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的金属地板还残留着先前战斗的余温,加贝的影子被聚光灯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贝吉塔脚边,像是一条颤抖的、欲言又止的曲线。
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亚当斯苹果在泛着汗光的皮肤下滑动,“超级赛亚人?就是您刚才的变身对吧!” 他的声音像是从干燥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尾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带着细碎的颤音。
“没错,你赶紧变身吧!” 贝吉塔双臂交叉,战斗服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故意将下巴抬高七度,这是他面对弱者时最习惯的角度,尾尖不耐烦地在身后摆动,扫过地面时带起几缕焦黑的痕迹,那是先前与马盖塔战斗时留下的印记,在他的认知里,赛亚人的血脉就像被封印的火山,只要找到正确的引信,爆发是理所当然的事。
加贝的瞳孔突然收缩,像被风吹熄的烛火。他的影子在地板上瑟缩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喉结再次剧烈滚动,这次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粘稠得如同被太阳炙烤的柏油马路
“我不行,我不会变身这个形态!”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羽毛,却在贝吉塔耳畔炸响惊雷。
贝吉塔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轰然倒塌。他的尾巴僵在半空,尾尖微微抽搐,像被踩住尾巴的猫。
“开什么玩笑!” 这句话冲出喉咙时带着金属般的冷硬,震得擂台边缘的能量屏障泛起细密的涟漪。
他上前半步,靴底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同为赛亚人,你居然……” 话语戛然而止,某种冰冷的疑惑顺着脊椎爬上后脑勺。
他突然意识到,第六宇宙的历史长卷里,或许从来没有过超级赛亚人的传说,就像一片从未下过雪的沙漠,永远无法理解雪花融化在舌尖的凉意。
加贝的头垂得更低,发梢几乎扫到锁骨,贝吉塔注意到他肩膀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深沉的、压抑的不甘,这让他想起第一次输给卡卡罗特后,在重力室里疯狂训练的夜晚,汗水滴落在地板上蒸腾起的白雾,和此刻加贝身上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
加贝的影子在金属擂台上延展,如同被拉长的叹息。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细密的震颤,像是琴弦被轻轻拨动,战靴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竟在寂静中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声波涟漪,双脚并拢时,膝盖发出细微的脆响,仿佛冬夜树枝不堪积雪重压的呻吟。
他的脊背绷成一道近乎完美的直线,却在肩胛骨处微微隆起,暴露出肌肉紧绷的弧度 —— 那是极力克制的紧张,如同暴风雨前低空盘旋的云团
“贝吉塔先生,拜托你了,请你教我,教我怎么样才能变身超级赛亚人!” 少年的声音像是从干涸的河床里捞起的碎片,沙哑中带着砂砾般的粗糙。
贝吉塔注意到他说话时喉结剧烈地起伏,仿佛吞咽下了整个星球的重量
“为了在拉色行星等我回家的家人,我想变得更强,给宇宙带来和平,求你了!”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时,观战区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像是无数根银针同时扎破了寂静的气球。
加贝眼中的泪光如同悬浮在真空中的液态星尘,在聚光灯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贝吉塔在那些光芒里,看见拉色行星的金色麦田在风中翻涌,看见夕阳下挥动的白色围巾,看见少年独自在训练场上挥拳的剪影 —— 这些画面太过清晰,像照进他记忆深处的光束,却蒙着一层他从未拥有过的温柔滤镜
那些关于妻子还有的零星片段突然在脑海中炸开,如同被石子惊扰的湖面,泛起密密麻麻的涟漪。
愤怒来得猝不及防,像超新星爆发前的无声酝酿,贝吉塔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尾尖不受控制地疯狂摆动,在地面犁出三道焦黑的痕迹,如同某种远古图腾
“你竟然在比赛场上向我请教?你这和敌人投降屈服有什么区别,你这样…… 你这样也算是赛亚人吗?” 他的咆哮震得能量屏障泛起蛛网状的涟漪,唾沫星子混着金色气焰喷溅在加贝脸上,烫出细小的红斑,这让他想起在那美克星,当弗利萨轻蔑地踩碎贝吉塔的尊严时,自己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
贝吉塔的双手在空中划出愤怒的弧线,仿佛要撕碎无形的敌人,他看见加贝被吼声震得微微后仰的姿态,突然想起特兰克斯学走路时,自己伸手想要搀扶却又硬生生收回的瞬间,这种陌生的动摇让他更加暴跳如雷,周身气焰暴涨,将擂台边缘的金属栏杆烧得扭曲变形,如同被烈焰舔舐的枯枝。
“赛亚人是战斗的种族!”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岩浆,“不是跪着乞求救赎的懦夫!” 这句话既是对加贝的斥责,也是对过去那个软弱自己的鞭笞。
贝吉塔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裂开,那些被骄傲与愤怒包裹的脆弱,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即将冲破表面的桎梏。而加贝笔直站立的身影,此刻却像面无情的镜子,映照出他不愿面对的、关于温柔与妥协的可能。
只见贝吉塔周身的气开始诡异地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的涟漪,又像是某种巨兽觉醒前的震颤,金色光芒从他的毛孔中渗出,如同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逐渐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头发根根直立的瞬间,擂台的金属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裂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像是大地在恐惧中皲裂。燃烧的气焰裹挟着噼啪作响的电流,在空气中织就一张灼热的大网,将方圆十米内的光线都染成了琥珀色。
他动了,身形消失的刹那,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
加贝甚至来不及眨眼,就被裹挟着热浪的拳头击中腹部。那力道不像是来自肉体凡胎,倒像是一颗小型陨石的撞击。少年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在金属擂台上拖出长长的灼痕,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火星如同散落的星辰。
“砰!” 贝吉塔的膝盖重重顶在加贝的肩胛,将他整个人压进地板。
金属扭曲变形的声响混着骨骼错位的脆响,在寂静的场馆里炸开。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拳脚,每一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死神挥动的镰刀,加贝试图格挡的手臂很快被打得失去知觉,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落在滚烫的地板上瞬间蒸发成白烟。
“站起来!” 贝吉塔的咆哮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尾尖如钢鞭般抽在擂台边缘,将金属栏杆抽得扭曲变形。
他的拳脚看似毫无章法,却精准地避开了所有致命部位 —— 打在肾脏的拳头让加贝蜷缩成虾米,踢向膝盖的力道使他单膝跪地,却保留了重新站起的可能。这让观战席上的周梓龙瞳孔微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攻击中隐藏的温柔,就像在暴雨中为雏鸟撑起的一把伞。
观战区炸开了锅
克林噌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露出瞪大的、充满困惑的双眼:“贝吉塔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加贝下这么重的手?”
雅木茶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武道服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第六宇宙的观众席上,惊呼声与咒骂声交织成混乱的旋涡,而芭朵斯依旧优雅地端坐着,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仿佛看透了这场风暴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