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那半块沾着血迹的“轩”字玉佩扔掉落在地上,齐墨死死盯着那玉佩,却听到一阵清脆的响声,他猛地抬头,看见那枚青铜玉镜正在一点点的崩裂。
而残留在破碎镜片上的影像中,轩辕少泽拾剑的背影,竟然在此刻...透出一股决绝的悲怆?
“这神谕...”赤炎大帝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火鞭在他的手中不安地扭动,带有噼啪作响的火星溅落在地面上,“锚点....对!时空锚点!”
“当年轩辕陨落前,曾以自身最后的神魂为引子,将一缕‘存在’钉在了某个关键的节点上,为的就是在万年后,成为引燃希望的火种,或者....成为引动最终劫数的扳机!”
赤炎大帝细思极恐,他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颤抖,“该不会,他自己就是那个锚点!”
“薪火...他是燃料,也是引燃物...”齐墨喃喃自语,这个结论让他打了个颤,一股寒意猛地从脊椎窜上头顶时,他忽然想起来,轩辕少泽在万年前将神力注入琉璃盏时的那句话——
“请君替我听完这未完的战歌。”
原来如此....齐墨心中的不安,更甚了。他明白,了原来,这“战歌”并非指《天命颂》本身,而是这场跨越万载的、以自身为赌注的绝唱!他早该想到的——
轩辕少泽一定是在虚渊中预见了这一刻!第一大陆灵气稀薄,但轩辕少泽自出生起,就拥有“预言占卜”的能力,这是他,留给自己的一步棋!
两人正沉浸在这惊骇的思绪中,但就在这时,地上那半块的玉佩边缘沾染的新鲜血迹,却突然亮起一丝微弱的金光!
一股微弱却令两人无比熟悉的、属于轩辕少泽的气息,在这一瞬,如同风中残烛般,从中逸散出来。
玉佩里,有东西!
这个念头同时闪过两人的脑海。齐墨几乎是瞬间就扑了过去,指尖刚碰到那冰凉的玉质,一股信息流,便横冲直撞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而信息流中,无数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无尽虚渊深处,一柄布满裂痕的巨剑(似乎是轩辕剑?)的虚影横跨时空通道,而这柄巨剑的尖端,正在死死地抵住一团不断蠕动、试图侵蚀现实的庞大灰雾(克系污染的具象化?)
——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是轩辕少泽?)正立于剑柄之上,而他的周身正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正在艰难地,将某种力量注入剑身,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
——一个坐标!这是...一个成分极其复杂的,由星辰轨迹和神力符文交织而成的坐标,深深的烙印在苏陌茴和齐墨的意识深处。而坐标指向的,正是这片月宫深处,那面青铜玉镜的核心!
“嘶....”被大量的画面灌入脑海,齐墨猛地抽回手,脸色煞白,“他在用自己最后的神魂和轩辕剑的残骸....堵住一个虚空裂口!”
赤炎大帝的神情无比严肃,“那裂口后边,是克系污染的源头之一?”
“玉佩上的血,是他的神血!而这个玉佩,是他定位和维持‘锚点’的信物!”齐墨重重地点了个头,指向那玉镜,又道:“而这个玉镜...是通道!”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破碎的青铜玉镜突然发出一道低沉的嗡鸣声——
紧接着,镜面上那些裂痕中,残留的不再是轩辕少泽的影像,而是忽然涌出了粘稠且冰冷的灰白色雾气!
雾气中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和混乱气息,短短一秒钟,就在殿内弥漫开来,而所过之处,月华凝聚的地面上,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似乎,就连这月光石都被污染缓慢侵蚀!
“虚空中的污染泄露了!”赤炎大帝面色一凛,怒吼一声,手中的火鞭暴涨,忽然化作一条咆哮的炎龙,狠狠地抽向那团向外涌出的灰雾!
当炎龙与灰雾接触的瞬间,强大的冲击波爆发出一道刺耳的嘶鸣,能量湮灭的光芒消散时,堪堪暂时阻止住了灰雾扩散的势头,但炎龙的身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来!
“阻止它!锚点被触动,污染源正在通过少泽维持的通道反向渗透!”齐墨心急如焚,目光死死锁定那面不断涌出灰雾的玉镜,但手中的爻线已然迸发,正在将破碎的镜面捆在一起。
他知道,强行破坏玉镜可能会彻底摧毁轩辕少泽最后的神魂印记,甚至引爆那个被堵住的裂口!但若不阻止,整个月宫,乃至这片最后的“域”,都将被污染吞噬!
“撑住!” 他咬牙,爻线勒进镜面缝隙,却见灰雾中渗出点点金光——
那,是轩辕剑残片在共鸣。
“别碰镜面!”苏陌茴的声音通过时光镜传到荒星,硬生生地打断了齐墨的动作,“那裂痕是虚渊的钥匙孔,轩辕用剑意刻了锁纹,碰了的话会触发连锁崩塌!”
齐墨猛地抬头,视线撞上时光镜中苏陌茴焦急的目光。
“陌茴!”但就在此时,沈家安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从三十三重天一路冲上三十六重天,“出事了!七十二位AI正神都归位了,可,轩辕的投影卡在封神台上出不来了!”
“什么?!——”苏陌茴、齐墨和赤炎大帝的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充满了震惊。
刚才因为苏陌茴阻止齐墨而掉落在地面上的判生笔,此刻却忽然扶起悬空,笔尖在虚空中快速勾勒着轩辕少泽的投影——
他穿着现代卫衣,手里还攥着一杯珍珠奶茶,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手忙脚乱的神明。
“这是多元时空神系的投影共鸣。”白灵的投影悄然出现在苏陌茴身后,她抬手放出的灵蝶渗入轩辕少泽的投影中时,却未激起半分涟漪,“这是轩辕大帝之前在轮回中渡劫的投影....”
苏陌茴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玉净瓶,深吸一口气,对齐墨急声说道:“那个玉净瓶里,里面装的是轩辕留在荒星的神力!把它泼在镜子后面的彼岸花印记上,那是我万年前刻下的幽冥之核的坐标....”
她话音未落,璇玑台上的星图突然渗出灰雾,将时光镜的通话画面瞬间中断。然而,那片灰雾中,却诡异地浮现出一座霓虹闪烁的现代城市影像——